“可以给我一串吗?”
希漾站在摊面下,仰着小脑袋,直勾勾盯着冰糖葫芦。
小姑娘身穿不合体的长褂子,一看就是偷穿家中长辈的。
那肉乎乎的小脸倒是干干净净,没有一丝灰尘,像是上好的羊脂膏玉,雪里透粉。
眼睛长得就更是绝了,黑瞳仁格外的大,亮晶晶像镶嵌了两颗黑曜石,既水灵又清透。
“想吃可以,三文钱。”
摊主虽有些怜悯这么一只从家偷跑出来的小团子,但同样,他得赚钱糊口不是。
“钱?”她大而亮的眼中露出惘然,微嘟着小嘴,“我没有三文钱。”
但这副模样没维持多久,很快,她又抬头看向摊主,瞳仁中带着认真,“那我可以抢吗?”
摊主被她这话惊得呛了口口水,猛烈咳嗽了声,怒斥。
“你这小兔崽子,小小年纪不学好,你爹呢,你娘呢,知道不得打死你!”
希漾皱着小眉头,正要追问爹的意思,耳边的声音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爹,我要吃冰糖葫芦,我要吃冰糖葫芦,你给我买嘛~”
一白白胖胖小男孩停下脚步,拉着男人衣角撒娇。
布衣男子笑得一脸宠溺,“好,买,买,行了吧,我的小心肝。”
希漾迷茫的眨了眨眼睛,这样就可以吃到糖葫芦了吗?
她走到男人身后,学小男孩,轻轻捏住男人衣角,模样乖巧,嗓音清甜软糯。
“爹,我要吃冰糖葫芦,我要吃冰糖葫芦,你给我买嘛~”
闻言,布衣男子瞪大眼睛,吓得往后一蹦。
“你这孩子瞎叫什么呢!”
“这是我爹,不是你爹!”小男孩宣誓主权的推了小包子一把。
希漾往后趔趄两步,跌坐在地,白嫩的手心摩擦在粗糙的地面,扎进去几颗细微的沙砾。
“你为什么推我?”她鼓着小脸,气呼呼质问,“我又没推过你!”
“哼,谁叫你要抢我爹的,你这个没人要的野孩子。”
“我才不是没人要的野孩子呢!”
“还不承认,那你说你爹在哪?为什么不给你买糖葫芦?”
希漾愣了愣,不甘示弱,抬起白净的小爪子往前方最高处指去,“在那,我爹爹就住那!”
周围大人皆哄笑起来。
“哈哈哈,这小丫头说她爹住皇宫,还真敢说。”
“住宫中,无非两种男人,除了皇上,那不就是,阉人么,啊,哈哈哈哈哈!”
“小丫头,你爹成了阉人,在宫中也是做伺候人的活,要不跟了伯伯走,保准给你吃香的喝辣的,怎么样?”
说着,满腹肥肠的中年男人伸出肥腻的大掌就去拉女孩的胳膊。
希漾皱着小脸,伸手愤愤拍在中年男人的手腕处,“你不像好人,漾漾不要跟你走!”
“嘿,这小姑娘还挺有脾气。”
中年男人回味的摸了摸刚刚被小团子碰过的手腕,笑得一脸淫荡。
“皮肤可真滑真......”
声音戛然而止,中年男人忽地涨红了脸,嘴巴张张合合,硬是一个音也发不出来。
希漾细细的哼了声,拍了拍手上的沙砾,站起身,拖着长袖长裤,迈着小短腿往前方金碧辉煌处走去。
她要去找爹爹。
找最有钱的爹爹。
给她买许多许多的糖葫芦,吃不完的那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