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二章 从头再来1(1 / 2)心理咨询师的人生下半场首页

我的前路在哪里?我要成为一个怎样的人?近来,这些问题,一直萦绕在杨玉清的心头。

“接下来,我该做些什么?你有建议吗?”一次电话中,杨玉清问杨艳丽。

“该做什么?当然是作为妈妈,把跳跳抚养长大,作为女人,赶快再嫁。”杨艳丽不假思索,似乎这个问题太过明知故问。

“为什么要赶快再嫁?”杨玉清一头雾水,一毕业就结婚的她,常常后悔结婚太早,怎么这会,还要快嫁呢。

“你打算下半辈子一直单身吗?”杨艳丽不答反问。

“这倒没有,想着随缘啊。”杨玉清不解。

“那就对了,你既然没打算一直单身,当然就要赶快再嫁。你完全不知道现在婚姻市场的行情,我有一个同事,30岁了一直单着,最后没办法,嫁了一个二婚男人,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离婚率越来越高,离婚女人越来越多,需求越来越大,但供方市场还要被大龄剩女瓜分一部分,形势严峻啊。”杨玉清一古脑说了一大堆。

“不是,那大龄女孩找二婚男,大龄男孩也可以找二婚女啊,这不还是可以平衡吗?”杨玉清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的祖宗,你真是生活在天上,完全不懂人间疾苦。你见过几个大龄男孩会找个二婚女人?而且,以你的条件,收入不高,还带一男孩子,这在婚恋市场,就是歧视链的底端了。”杨艳丽叹着气。

“说的我好像无人问津。难道不讲感情的吗?”杨玉清不服。

“感情都被现实磨光了。”杨艳丽似乎满脸沧桑。

“好吧,管他婚姻市场的行情呢,我现在不打算考虑这个事情。”杨玉清事不关己。

“什么年龄就该做什么事。就像春天要播种,秋天要收获,人也像季节一样,是有时效的,你不趁年轻赶紧找,越到后面越困难不说,还都是别人挑剩下的。”杨艳丽急了,恨铁不成钢。

“那么,你觉得你的婚姻幸福吗?”杨玉清问。

“那还用问吗?我灰头土脸的一张脸,就说明一切了。”杨艳丽说。

“那不就对了,暂时我对婚姻没有任何期待和幻想,所以,那就把这部分冷冻起来,专心做其他的事吧。”杨玉清说,“你倒好,帮我排除了这个选项。”

“可是,那你想干什么?”杨艳丽莫名其妙地问。

“难道,除了结婚生子,生活就没有值得做的事情了吗?我只有一个模糊的想法:上半辈子,我按照常规的人生轨迹,做了该做的事,下半辈子,我想听从自己内心的声音,做想做的事,成为自己能够成为的人。”杨玉清心里鼓动着一股莫名的激动。

“那你现在是下半辈子了?”杨艳丽似懂非懂地问。

“我现在是中场休息。球赛进行到中段,都需要停下来一段时间给球员休息,让教练对战术、阵容进行调整,以便在下半场比赛中获得主动权。一场球赛只不过短短几十分钟都需要中场休息,更何况人生,几十年那么长,怎么能够一直走,一条道走到黑,不需要停下来休息、调整一下,以免南辕北辙。等我休息好了,想好了,知道了方向在哪里,就会启动下半辈子。”杨玉清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酝酿着,呼之欲出。

“你这个想法,挺特别,我第一次听说。”杨艳丽说。“我从来没想过这些,就觉得妈妈那一辈人是怎么过的,自己当然就怎么过,生活,不就是应该照着妈妈的样子,再来一遍吗?”

“其实,心理学上,这些问题的回答,从青春期就开始了,那时,是同一性发展的关键期。你这种情况,照着上辈人,拿来主义,不假思索,埋头模仿,有一个专业名词,叫同一性早闭。”杨玉清忽然乐呵起来,因为心中一闪而过的灵光。“最近看了一本书,《人生下半场》,作者鲍伯.班福德是一名企业家,这本书却称之为宗教的书,这本书使我深受启发。”杨玉清很有倾诉欲。

“分享一下。”杨艳丽关键时刻也具备了倾听的潜质。

“他写在人生上半场的那句:人生不过如此吗?真是让我振聋发聩。那一刻正好我的体验是,好像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好像人生不过如此啊,曾经看起来的无限可能都是幻觉,人生就是一只倒扣着的碗,历尽坎坷揭开才发现,是一只空碗。在一直给予厚望和期待的明天、尽头,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只空碗。”顿一顿,杨玉清自顾说下去。“在死亡逼近的恐慌里,每个人都无处可逃。每个人都怕死,都想活得长久,可是,活得长久,就能够打败死亡吗?就不怕死吗?不是的。班福德说,只有追求价值,而非成功,才能打败死亡。”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杨艳丽一头雾水。

“我知道,下半辈子,我要追求的是价值。”杨玉清似乎看到了一线生机。

“那你的价值是什么?”杨艳丽追问。

“现在,我还不知道,不过,总有一天,我会知道的。”杨玉清胸有成竹。

“那一天是哪一天呢?”杨艳丽觉得妹妹是不是魔怔了,有点神神叨叨的。

“等着吧。”杨玉清道了再见,挂了电话,留下杨艳丽握着话筒发怔。

杨玉清像是重重迷雾中看到了太阳,虽然只是隐约的太阳,云开雾散,似乎是很快的事情了。

她下班后径直去林小西那里。她知道小西大门的密码,直接打开进去,反正尹哲不在的时候,没什么需要避讳的。

不想,小西这里少见的,有客人在。两个人在阳台上正相谈甚欢,看见忽然闯进门的杨玉清,停了下来。林小西立马起身,招呼她过去坐,她忸怩着,打量那位客人。

来人五十岁上下,似乎又比实际年龄年青一些,因为头发乌黑,满面红光,只是眼睛里有世事磨砺的痕迹。体型偏胖,穿一身宽松的便装。倒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那眼光,笑眯眯地,显得亲切,不,慈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