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一世,挚爱今生——王千叶周岁喜宴”,在本市最豪华的酒楼——金玉满堂外挂着大大的横幅。落款是:爸爸王永富,妈妈曾丽丽。
曾丽丽这三个字,像一千瓦的聚光灯,照亮了杨玉清所有的脑回路,激活了她上亿的神经元。
这几天黑白不分,三餐不继地醉酒,本来头脑混沌,眼神涣散,瞬间血往上涌,直冲头顶,脑袋里面嗡嗡地响。她没有任何思考,以最快的速度冲下公交车,跑到酒店门口。曾丽丽抱着孩子,笑妍妍地站在门口招呼来宾。在大家完全还没回过神的情况下,杨玉清冲上前,揪住曾丽丽的头发,用力往门框上撞了一下,然后,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左右开弓,扇了几个大耳光,还用解恨,反手在她脸上狠狠挠。
众人像炸开了锅一样,混着哭叫、怒骂,把两人拉扯开。杨玉清脑洞大开一样,拿出随身布包的一个黑瓶子,握紧在手里,拧开盖,说:“都放开我,不然,我马上喝下这瓶敌敌畏,死在这里。”
抓着拖拽她的人不敢动,松了手,保安也只能围着旁边。她径直走到中央舞台上,一手仍紧紧握住瓶子,对着嘴角,另一只手抓找了一个话筒。众人屏息静气,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喂喂。”杨玉清从容试了一下音,开始声嘶力竭地骂:“自我介绍一下,大家看啊,那个人模狗样的男人叫王永富,是我前夫。那个贱婊子的女人叫曾丽丽,是小三。”她指着两人,王永富头低得不能再低,曾丽丽用纸巾捂着脸。
“我是原配,前妻,我叫杨玉清,玉洁冰清的杨玉清。我22岁大学一毕业就跟了他,他开始创业,第一桶金是我娘家帮忙的。后来,日子过好了,生意做大了,你们看看,那一大家子老的小的寄生虫,就是废物,住在我们家,好吃懒做,还得我伺候着。到头来,王永富,背着我,和公司的女员工搞上了,还把肚子搞大了,小三逼宫,上了位。离婚的时候,我舍不得我儿子,我要儿子,他独占了家产,倒头来,我两手空空,被扫地出门,小三鸠占雀巢,春风得意。”说到这里,杨玉清气结,浑身抖得说不出话来。
她深呼吸几口气,稳稳心神,继续骂:“王永富,你妈个逼的贱男人,从小缺钙,长大缺爱,光着脖子打领带,穿着裤头系皮带,你还真以为自己人模狗样了?就你那个蜡枪头,难得做两次爱,还搞得人家不愉快。你他妈的就是个性无能。曾丽丽你个大贱货,为什么什么都在涨价,就是你越来越贱了。我从来不骂人,我他妈的教训的都是畜生。曾丽丽,你这么一个天生的心机婊、绿茶婊,你妈那不是婊子的祖宗吗?你的床总是人来人往的,那么忙,王永富这个性无能恐怕不能满足你吧。对了,提醒你一句,以后别穿衣服只穿肚兜吧,更加方便,更加符合你公交汽车、公共厕所的本质——谁都能上。请你站好,别把脚叉开站,我怕把蟑螂熏死。也别穿得跟慰安妇似的到处溜达,手榴弹看到你会自爆。王永富这个性无能送你了,我不是草船,你的贱以后不用往我这里发了。我画了一个棺材,里面躺着你们一家三口,我多么善良,让你们死也在一起。”
杨玉清一口气说完,有点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歇歇,继续骂:“曾丽丽你个贱货,心机婊,下贱东西,我以为你只跟潘金莲配,没想到和武大郎更有夫妻相。王永富,你他妈就是个垃圾桶,喜欢拣别人玩剩下的,吃别人的残羹剩饭,我提醒你,毕竟是个杂交品种,还是去做个亲子鉴定吧,万一是个野种呢?还有,有其母必有其女,婊子生的杂种,能是个什么东西呢?9岁**,12岁被搞大肚子,一辈子躺男人肚子底下挣钱,20岁得性病死掉。最后祝你们贱到天下无敌,男的绿帽子堆得像珠穆朗玛峰,女的被卖到山里当妓女,供十里八乡60岁以上的老头子用,到最后,死在草堆里。”说完,杨玉清猝不及防地把话筒砸到王永富身上,扬长而去。
走到街上,冷风吹来,杨玉清的神智回来,不敢相信刚才自己都做了些什么,刚才那股子魔鬼一样的狠劲也没有了,浑身像是虚脱了,她花市也不去了,后怕涌上心头,逃也似的回家。
迷迷登登坐到黄昏。手机骤响,是王永富。怎么会这时候打电话?杨玉清犹疑地接了。
“到派出所来一趟,她报案了。”王永富没多说什么,挂了。
杨玉清哆嗦起来,忽然怂了,后悔今天的一时冲动。她这辈子,连走路都怕踩着蚂蚁,从来都是与人为善,也不会想到居然有一天会成为被告人,进派出所。
再见到曾丽丽,她刻意打扮得更加华贵无比,光彩照人。扇耳光的地方没什么,主要是后来用指甲挠脸的地方,留下了印迹。王永富看样子在求她说好话,警察也建议大家私了。
“赔5000块钱,道歉。”曾丽丽说。
王永富把杨玉清拉到一边,递给她一个纸包:“这是5000块钱,我准备好了,你向她道个歉,这事就了了。”
“我道歉,你他妈的,原配给小三倒歉。”杨玉清火又腾地窜上来。
“谁让你动手了。我也不想你有案底,会影响儿子高考的。”王永富知道杨玉清的软肋在哪里。
杨玉清闪电一样转身,拿了钱,给曾丽丽,说:“对不起。”曾丽丽接过钱,扬长而去。杨玉清冲上去想再打,被王永富拉住了。“想想儿子。”王永富的话,像咒语一样有效。杨玉清把头往墙上撞,王永富没走,拉住她。杨玉清不知哪来的力气,把他拉到派出所外面,扑上去,几个耳光甩上去;“你他妈个窝囊废,我从小到大,没受过这样的奇耻大辱。”杨玉清边打,眼泪崩射出来。
“从此以后,我们恩断义绝。”杨玉清掉头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