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这副模样真是像极了从前的她。
若是换个人,她不介意再添把火,亲眼看看人是如何被逼疯的。
不过,北商到底是自己人,她不大舍得。
秦杳站起身来,那一丝略显疯癫的戏谑收敛了去,神色逐渐平冷下来,淡然道:“帮你的是那老狐狸吧,离他远些,他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话音一落,秦杳袍袖轻拂,足尖一点,人影掠远。
北商甚至不敢看她,木然地僵在原处,天地无声。
……
“客官打尖还是住店?”杏花微雨的小厮朝秦杳迎来。
秦杳慵懒地斜了他一眼,随手丢了一袋银子砸进他怀中:“酒,拿酒来。”
小厮接住这沉甸甸的钱袋子,眼睛都直了,布巾一撩,点头哈腰道:“客官上座!小的这就去给您拿酒来!”
一坛又一坛的美酒送入包厢,整间屋子都被熏出朦胧醉意。
“为何?哈哈哈……为何?”一盏又一盏的烈酒入喉,灼得她腔腹如火燎,摧得她肝胆欲裂。
为何?她也想问为何。
在谢长安推她下万蛇窟时,她想问;
在他挑断她筋脉的时候,她也想问;
在他给她喂毒药,让她经历噬骨之痛时,害死她师父时,险些害死她兄长时……
她都想问为何他能下得去手。
……
后来,他死在了她的剑下,他连破绽都懒得卖,就直接用身体接了那一剑,留下一通莫名其妙的话,就毒发身亡了。
再后来,她得知,他对她做的一切,竟然是在保护她:
她一开始便是她那黑心师叔手中的一枚必死的棋子,是谢长安花了近十载的时间布局,才生生地将她从师父与师叔的对垒中拖了出来。
他对她做过的事,都只是为了保护她,而混淆视听。她受过的痛楚,更远不如他。
她还是想问为何?
为何不将这些事告诉她,与她一起面对?她就这么不堪么?
还有,他到底是为何觉得,那炼狱一般的日子比死了更好受?
太多了,
她积攒的委屈、憋闷太多了,但因为谢长安的死,和这些莫名其妙的真相,让她无法宣泄,一辈子堵在心口。
谢长安真是个狗东西!自己去做好人,却从不顾旁人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