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雪区的街道都被面包树占了,东一棵西一棵的,挤破了原本的柏油路,也不知是路开裂在先还是树先动的手。面包树的根极深,不好移植,想要在别处种只能等面包果自然成熟落下,那就是现成的种子。
种子种在地里,只三天就会生根,但出芽却要一个月。出芽后,面包树就像雨后春笋生长迅猛,一旦出芽就不能再移植。
习惯了面包果的浓酸味后,当地人会安慰自己就当是酸奶面包,树龄越大的面包树结的面包果酸味越醇厚,有人戏称能吃出起司发酵的味道。
这种酸味也能吸引虫鸟,但烤制之前的面包果是有毒的,虫鸟吃了就会中毒落地最后成为面包树的养份。
盛洹和余烨走在路上,常能看到面包树下僵直的小虫小鸟。望雪的环卫工人会把这些鸟虫扫进长出面包树的缝隙里,让街道看上去没那么脏乱。余烨怀疑空气中的酸味有一部分来自虫鸟腐败,不过看破不说破,本地人也不见得没有想到,大家全当不知道,把酸味的原因按在面包树上,至少心里过得去些。
哪怕也不是没有过吃坏掉饭食的日子,他们心里还是各有各有小洁癖。等将来日子好了,也许这些事都可以拿出来下酒,现在却提不得,提了只有心酸,就算有酒都要不好喝了。
“那是幼儿园……”
盛洹指着一个长满面包树的院落,本该宽阔的广场上还有颜色鲜明的蘑菇屋、动物造型的滑梯……如今被面包树遮挡着,越发有童话故事的氛围,只是配上阴沉的天气,更像黑暗童话。
“你小时候受欢迎吗?”余烨问。
盛洹点点头,他还算受欢迎。
“小女生是不是都爱粘着你?”
“没有‘都’。”
“一半以上?”
盛洹这下没应声,感觉应了显得自己太自信,可是不应又像是在说谎。
“以前读书的时候,有人给你写情书吗?”余烨好奇地问。
情书这种东西在他这个时代早就没有了。
“有人送过巧克力。”
“你喜欢巧克力吗?”要是喜欢,她也可以做。
“不喜欢,太甜。”
“我可以做成不甜的。”
“你会做?”
“我能学会泡咖啡,当然也能学会做巧克力。”
这次出行,路上盛洹喝的咖啡都是余烨泡的,感觉比大卫泡出来的都香。想到她愿意为他下厨,他不禁露出笑容,拉着她的手站定,俯身在她脸上亲了亲。
“我觉得我们今天逛不了几个地方。”余烨搂着他的腰笑着说。
盛洹也这么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