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午饭的时候男人们回来了,大家伙围着坐了三张桌子,李氏破天荒的坐在了小辈儿们这一桌,挨着方巧翠。
席间,李氏大声的问道:“巧翠啊,那郝公子家里都有些什么人啊?”要说近日不就是方巧翠的婚事最令人关心嘛,李氏这么一问,大家都不约而同的竖起来耳朵。
“就是爹娘,大伯,大伯娘,叔叔婶子呗!”方巧翠眼睛都不带眨的胡说八道起来。
“呦,那跟咱家差不多,”李氏继续盘问着:“那他家在哪啊?该不会是镇上的吧?”
他们大石头村距离镇上少说也有个二十里地,就是快马加鞭来回也得两个时辰,更何况他们平日里如若真上镇上去办事,一般都是坐牛车,赶个大早出发,晃晃荡荡的去了也已是下午了。更何况舍得坐牛车的人全村屈指可数,所以镇上对于大石头村的村民来说的确有些遥不可及。
方巧翠感受到了众人的目光,微微叹气,那厮说不定已经跑到天边了,瞧这一大家子的惦记。
“住不住哪的,都和家里断绝了联系!”方巧翠开始有些不耐烦了,她哪知道那么多啊,编都编不全活儿。
“那是怎么的?”李氏追根问底,这一个跟家里断绝关系的人,能有什么出息,还扬言认识县太爷,这不吹牛嘛?
“没怎么的,就是瞧家里的大房一家不顺眼!”方巧翠话一秃噜,全家人寂静了,这话怎么听着像是指桑骂槐呢?
李氏总归也是沉得住气的人,尬笑了两声打破了沉默,“瞧瞧,瞧瞧,咱巧翠的这张嘴啊,成亲以后指定不受欺负。”
方巧翠很是无奈,怎么方的圆的都她说了算呢。
李氏就是个能耐人,这方家的男人们都话少,这饭桌上全靠李氏来活络气氛。这不没消停半分,又开始了。
“巧翠啊,你奶今儿个对我说,要是下聘那天县太爷真能来,你爷奶就把咱家山头上那片林地送给你做嫁妆。”
“真的?”方巧翠没想过她爷奶能这么大方,不管什么原因吧,此时此刻她好想给那厮打个电话,拜托他做戏做全活儿!
“哎呦,看我这脑子,光顾听热闹了,竟忘了给巧翠添置新衣裳了,”说话者是方巧翠的婶娘王氏,说罢便起身回屋拿出了一套新衣裳,桃粉色儿的,甚是水嫩。李氏一瞅,眼里都能射出冰刀子了,这贱坯子惯是会出风头,这一晚上哪能做出件衣裳来,定是不知什么时候私藏了银子做给自己个儿的,瞧那色儿配王氏那岁数还是骚的很呢。
这王氏膝下有三个儿子,她算有本事的,最大的儿子都比方巧生小一岁,但都娶过两房媳妇了,小儿子还在邻村上学堂,那可是需要花费不少的银两,将来还想要考取功名,方家的银两一向分配不均,总之最不济的就是二房。此时再一看,方巧翠的娘亲许氏竟偷偷的瞅着自己的闺女抹眼泪呢。
不管是山上那一片没人稀罕的林地,还是这一身儿别人穿过的衣裳,方巧翠都不介意,反而很是欢喜,只是那厮,到底靠的住靠不住啊?天再一黑再一白,方巧翠紧张的只剩下忐忑不安了。
如若那厮不来,大伯娘都许诺她了,定让她死的好看!
第三日头上,方巧翠已经心虚到开始回避众人的眼神了。
全家人破天荒的吃了早饭,碗筷都没收拾好,就听到外头鞭炮声噼里啪啦的响。方巧翠心中的一块巨石瞬间落地。
众人有惊有喜但也有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