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独峰迈腿进门,见司徒少峥的遗体就摆在堂中央,司徒潜龙则背对着门口卧在榻上,似乎还未被惊醒,亦或是他已听到了门外的声音,但却不想做出反应。
“大哥……”
丘独峰站住脚步,降低音量唤了一声。
但是这次司徒潜龙没有动,动的是江轻鸿。
江轻鸿一动,别的人也就跟着动了,动的最快的当然是丘独峰。
“你做什么?”
江轻鸿刚伸出手,就被丘独峰捏住了手肘。
“小心!”
白九霄惊呼。
就在同时,一条黑影突然窜起,朝丘独峰的脖颈扑上去,疾如闪电。
一切变化都只在一刹那,丘独峰大惊失色,他双手还擒着江轻鸿来不及抽回。就在所有人心悬一线的同时,江轻鸿的手肘翻动,向身侧猛然一顶,丘独峰吃了一击,被撞倒在地,飞蛇则扑了个空。
飞蛇一击不中,落地后还想再发攻击,苏霆手腕一抖,小尤腰间别的那把小刀已经飞了出去。
寒光一闪,蛇血四溅,蛇身在空中断成两截,掉在地上扭曲,挣扎。
丘独峰回过神,才想起榻上的人,江轻鸿早已将人翻转过来。
面色发青,嘴唇紫黑。
人是中毒而死。
死的正是司徒潜龙。
江轻鸿眉头深锁,因为他实在想不到对方会下手这么快。
“大哥!大哥!”
丘独峰俯身榻上大叫两声,悲愤、心痛、气恼同时涌上心头,他几乎也要昏厥过去。
小尤也扑了过来,正好将他扶住。
“二爷,老帮主他……”
他不能再问,也不想再问。
事实摆在面前,不过两日功夫,潜龙帮的两位帮主接连遭遇意外而死,这实在是个不小的打击。
丘独峰被小尤扶到了一边,门外陆续传来脚步声,几队人相继冲过来。
“二爷,出了什么事……帮主他……”
丘独峰心碎欲裂,头疼病便发作了,他已不能开口说话,只摆了摆手。
小尤道:“你们在门外守着,一步都不能离开。”
那些人见情形不对,只得退了出去。
白九霄不知什么时候已在门口。
门外站着的人还在,他抬手在两个人胸口上一通乱点,两个人立刻恢复自如。
“连被点住了都不知道,我早发现不对劲了……”
他刚嘟囔完,便传来丘独峰的声音。
“你们两个……进来。”
两人进门,同时跪倒在地。
“二爷恕罪。”
他们虽然被点住穴,但也知道出了大事,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到底怎么回事,说……”
丘独峰的声音有些发颤,显然是在忍受着莫大的痛苦,他一手扶额,蹙眉皱目,似还不能完全冷静下来。
“这……属下也不知发生了何事,我们在门口守着,然后就……”
一阵风吹过,风的颜色是黑色的。
黑风过处,隐约有淡淡的芬芳,等他们察觉时,已委实太迟了。
除了黑影晃过,他们几乎什么都没有意识到。
房门被打开的时候,他们已经不能动弹。
“你们保护老帮主不利,来人,拖出去……”
这两人大惊失色,不住高呼。
“二爷,二爷饶命!”
丘独峰剧烈喘息着,已被痛苦折磨的脸色涨红。
江轻鸿道:“二爷息怒,请先手下留情,容后再说。”
江轻鸿求情的同时,白九霄已将拖人的人拦下。
丘独峰并无异议,只因他痛疼难忍,刚站起身就坐回了位子上,一坐下就紧紧的按着头。
小尤看在眼中,急道:“二爷,是不是头疼病又犯了?快,去请魏大夫!”
魏大夫须发斑白,慈眉善目,举止间带着种儒雅的仙风道骨,不似一般粗鄙凡人。
他先替丘独峰治了头疾,又顺便瞧了瞧叶小蝉,开了药方。
江轻鸿不知这药方是否可解叶小蝉的病,却也从方子里见到了几种解毒的灵药。
“先将烧退下去,她很快就会醒的。等她醒过来,按这张方子一日两次,连服三日,体内毒性便可缓解。等你们能离开这里,三日后再按这张方子配药,用法用量上面都有。”
“多谢。”
江轻鸿将方子浏览了一遍后,便明白魏大夫这么做的原因。
这方子上有几味药实属罕见,要寻得似乎费些功夫,不过倒也还难不住他,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苏霆道:“不知丘二爷病情如何?”
魏大夫道:“已服过了药,我加了镇定安神的,先让他睡一觉,醒了就没事了。”
苏霆道:“不知丘二爷犯的是什么病,是否要紧。”
“这是他的老毛病,我们都是老朋友了,你这外人就别打听了。”
他一捋胡须,“走,我们去看看老帮主。”
司徒潜龙的事他已听说。
看小尤对他的态度,便知与他极为熟悉,等小尤介绍后,众人才知这位魏大夫原本是个走方看病的江湖游医。他已在万龙岛已住了四五年,不但与丘独峰,就连与司徒潜龙的关系也很好。
魏大夫虽然年过七旬,身体却很康健,动作也很利索,替司徒潜龙简单的检查过后,便道:“是蛇毒,太厉害了……”
他摇头叹息,似乎也在为好友司徒潜龙之死而感到无限悲伤。
伤口在司徒潜龙的手腕处,实实在在是蛇咬出来的痕迹。
江轻鸿道:“魏大夫可看得出是什么蛇的毒?”
魏大夫哼了一声,斜眼瞥着地上。
“不就是它么,这种蛇老夫从未见过,不过你看它的血已变色,以老夫看,定是剧毒无比。”
江轻鸿微微有些失望,只见守在门外的一个人探出头来。
“这个……我认得。”
门外说话的正是不久之前差点被拉出去砍了二人之一。
江轻鸿惊喜。
“你认得?进来说。”
“是,这蛇我从前曾在家乡见过,我们那里的村民都叫它小青花,剧毒无比,不常出没,只有深山里才能见到。”
“哦,不知你的家乡是在……”
“老家在川北一代,这蛇我也只在家乡见过,多年没有再瞧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