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沉裕半卧在房梁之上,她面带醺色,一双眼睛因为醉意而朦胧,好似被蒙上了一层水雾。
梓澜屋里屋外的找了半天也未曾找到方沉裕的人影,起了风来,一缕酒香便顺着风打着旋落入了梓澜的鼻子中。
梓澜顺着那一缕酒香抬起头来,果真看到了房梁上那提着酒坛正朝着自己口中一股脑的乱倒的方沉裕。
“小姐!”
梓澜被方沉裕的样子吓了一跳,急急忙忙的就要爬上去。
方沉裕手支着头,听到梓澜的声音才微微抬眼,起身冲着梓澜一挥手,道:“本宫好不容易偷得半日的清闲,你不必担忧本宫。趁着如今天色已晚,你去卢征王府替本宫看看我娘吧,她这几日必然担忧坏了。”
方沉裕一口一个本宫,听的梓澜一头雾水,她只当方沉裕是喝酒喝的糊涂了些,然而绕了一圈也未曾找到上去的梯子也只好作罢,将手笼在唇边,冲着方沉裕喊道:“可是小姐,你喝这么多酒若是摔下来怎么办?您还是快下来吧!”
方沉裕重新躺下,道:“不必管我,我清醒的很,照我说的做就是了,我既然能上来自然就能下来。”
梓澜见说不动方沉裕也只好妥协,一步三回头的望着房梁上醉意横生的方沉裕。
方沉裕凝视着逐渐没入竹林之中的梓澜,唇边浮现出一抹苦笑,又被一口的酒水生生的压了下去。
烈酒下肚有镇痛的功效,韩若明征战沙场多年,喝酒便成了一种习惯。
方沉裕的酒量并不差,但韩若明的酒极烈,若非如此那日方沉裕也不会才下了几口便没了意识。
方沉裕凝视着怀中的酒坛,这是她从韩若明在这庄园里的住处之中找到的,入口便是熟悉的辛辣,但即便是头脑昏胀方沉裕也不愿任由自己糊涂下去。
如今月不曾圆,人亦不曾在。
唯有一醉,却只剩独酌之人。
方沉裕麻木的朝自己的口中灌着酒,酒水顺着她的下巴和发丝一点点的将她的头发衣衫皆染透。
眼皮越来越沉,方沉裕努力的晃了晃脑袋,却只见一片的重影。她本能的想要伸手在自己的眼上揉一揉,却只听到一声噼里啪啦的骨碌声,她这发现原本在自己手心里的酒坛顺屋瓦滚了下去。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反应,意识便顺着酒坛的落地而涣散,接着便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
一抹春风温柔的抚在面上,如斯和煦。
浅粉的花瓣随风而起,繁茂的桃林恍若一团红色的云雾,金色的暖阳倾泻而下在这桃花之中亦是失了几分颜色。
方沉裕的眼皮处划过几片花瓣,她睁开惺忪的睡眼,看着满目的桃花迷惑却又清醒。
又是这个梦。
她记得自己打翻了酒坛,记得自己醉酒之下睡却,因而眼前的景象虽是真实,方沉裕也清晰的知晓这是一个梦,且是一个做过不知多少次的梦。
她想要起身,但无论自己如何挣扎却依旧是一动不动。
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