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沉裕将脸埋在膝中，说出的话便有些瓮声瓮气，道：“皇上杀了龚旭辉，杀了韩若明，还杀了我的午儿和楠儿，还把我打入了冷宫……”

她的话头忽然止住，接着“嚯”的抬起头来，看向了韩若明。

“小太监，我已经死了，对不对？”

韩若明听的云里雾里，但听着她话音哽咽便不将她的话当成寻常的哽咽，柔声安慰道：“娘娘说什么呢？娘娘活的好好的。”

方沉裕将头摇得像拨浪鼓，忽然絮絮叨叨的就开始将话说开来。

你知道什么？我早就死了。

那个时候啊，本宫抱着午儿……他们在我面前掐着午儿的脖子。

午儿浑身都是血，走的时候还抱着我喊疼，可是我被他们抓着双手，我眼睁睁的看着午儿断气……

我抱着午儿的尸体……皇上，皇上让方沁儿杀了我，我被活活烧死，我连午儿的尸体也没保下……

小太监，你见过韩少将军么？

你长的同他还有几分相似呢。

尤其是黑黢黢的脸色，简直是一模一样。

倾城当初同我说，韩少将军是全天下唯一一个黑皮肤还这般好看的少年将帅。

你知道么，皇上刁难韩少将军，派他三九天时去镇守边疆，倾城对他痴心已久，可是他们两个……他们也死了……韩少将军被沈无心杀了……倾城多好的姑娘家……就这样悬梁自尽，一条命没有了……

我的楠儿死的时候她还来安慰过我呢。

这么好的姑娘，年纪轻轻的就这样没了。

小太监，你知道么，幸亏你是个小太监。

你知道龚旭辉是怎么死的么？

那时龚家失势，龚旭辉递话给我想要如朝为官帮衬龚家，可是方沁儿买通了我的奶娘和丞相府的嬷嬷，竟诬陷我跟龚旭辉有染。

可所谓的证据明明不过是捕风捉影的谣传啊，皇上却就这般轻而易举的要了龚旭辉的一条命。

龚旭辉进宫时还曾为午儿捡过丢失的皮球呢，他怎么会是有异心的坏人呢？

皇上对我的感情早就已经消退，可是我还傻傻的痴心妄想。

小太监……我一直偷偷管韩少将军叫灾星，可是真正的灾星其实是我才对啊。

同我有关系的每一个人都死了。

全都死了……

……

方沉裕对着韩若明絮絮叨叨的叨咕了半天，过了半个时辰也丝毫没给韩若明插嘴的机会。

韩若明一言不发，面对着方沉裕的絮叨也丝毫不嫌烦，反倒听的极为认真。

方沉裕喋喋不休的讲述着在韩若明听来如做梦一般的故事，但一句话却让韩若明猛地握紧了拳头。

“小太监，你说他是不是真的不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