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郎君,那条玫红色的,你给奴家留着,一两银子给你,奴家不用找了!”有个姑娘看到玫红色的毛巾只剩下一条,急得大声嚷嚷。
有人这么说,其他人自然跟上,毕竟对于这些姑娘来说,十文钱真算不上什么,远不如买一条好看的毛巾衬自己的脸面重要。
那个姑娘开了个好头,随后大家都按照一两一条毛巾买,有姑娘瞅着好几个颜色都喜欢,索性买了好几条。
等春风楼的姑娘都高高兴兴地拎着自个儿选中的毛巾回去了,夏勤耕口袋里的银子已经沉甸甸一堆了。
殊不知,购买力最强的是那些在春风楼里消遣的富户,这些富户等春风楼的姑娘买完散了,这才挤了进来。
“哟,可真是好东西,我经常往省城那边走,都没见过这等稀缺玩意儿。这个小哥儿,给我拿十条,我家里的夫人、姨娘、小妾、姨太太,都得安排上,她们见到这种东西肯定高兴。”
有富户一次性买三五条的,也有富户一次性买七八条的,还有人一次性拿了十几条的,说是家里的女眷多,人人都得有份儿……
夏勤耕都没有想到,自个儿从自家姐姐那儿赊来的毛巾居然这么好卖,不到两刻钟的时间就卖的干干净净,还都卖出了天价。
眼看着自个儿带来的背篓已经空了,夏勤耕不敢再在县城多留,匆匆把银子塞到怀里,也不管那银子硌得疼了,拿起背篓来就往李家庄赶。
回李家庄的路上,夏勤耕吓得全身冒汗,只要有人往他身上多看几眼,他都觉得那是歹人,是对他身上的银子起了歹意。
直到坐上自家爷爷的渔船,夏勤耕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夏老爷子问他,“小四儿,你咋了?咋脸色这么白,还出了一脑门子汗?闹肚子了?”
夏勤耕不敢同夏老爷子吐露自己大赚一笔的事儿,他连自家爹娘都不打算说,只打算同自家姐姐说一说,故而只能顺着夏老爷子的话茬往下接,“是的,在县城就闹肚子了,憋了一路回来,险些拉裤.裆里头。”
夏老爷子失笑,“你这孩子……”渔船靠了岸,夏勤耕一下子窜下渔船,掂着背篓就飞快地往家里窜。
进了家门之后,杜红缨正在院子里调减秕谷,见夏勤耕急急忙忙跑回来,问,“咋了?背后有狼撵你啊……”
夏勤耕没理会自家亲娘,一头就扎进了夏晚棠的屋里,把正在缝缝补补的夏晚棠给吓了一跳。
“勤耕,你咋了?怎么咋咋呼呼地就闯进来了?”
夏勤耕把自己怀里的银锭子往出一掏,直接摆到了夏晚棠的面前,白.花.花的银锭子散落开来,晃得夏晚棠眼疼。
夏晚棠都惊呆了,“勤耕,你从哪儿来的这些银子?”
“卖毛巾卖的!”
夏勤耕压低声音,声音里满是克制不住的兴奋,“姐,那些毛巾是真的好卖啊,你说让我三十文一条卖,还让我找富户,我路过春风楼的时候,就去试着问了问春风楼的姑娘,打算卖个一百文一条,只比出一根手指来,哪曾想到那姑娘以为我是一条毛巾卖一两银子。”
“更让我吃惊的是,人家稍微讲了讲架,砍了十文钱,就真的买了。后来有些姑娘,还有在那春风楼里消遣的富户想占个自个儿中意的颜色,又把价格给抬了回去,基本上都是一两银子一条卖的!姐,咱赚了!赚了!赚翻了!”
夏晚棠也没见过这么多的钱啊,她深吸两口气,稍微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点头道:“确实赚了,这笔钱你打算怎么做?还是姐给你存着?”
夏勤耕挠挠后脑勺,道:“姐,一条毛巾你匀我二十文,其余的你都收着。我不贪心,这毛巾是你进回来的,要是没有你,我连二十文都赚不到。一共一百九十八条毛巾,算了两百条吧,当弟弟的我占你点便宜,你给我攒四两银子就成,余下的银子都归你。”
夏勤耕这么说,夏晚棠哪能应?自家厚道弟弟,哪能随便坑?
她想了想,道:“勤耕,东西是我拿回来的不假,但是你卖出去的。本来都说好了,十五文钱一条的价格,我拿给你,要是你把这银子都昧下,同我说每条只卖二十文,姐也不知道。你不愿意拿那么多,那是咱俩的情谊,姐也对你有情谊,不能姐赚那么多,让你赚个零头,这样吧,你也别同姐说什么了,这利润对半分,你一半,我一半,姐都给你存着。”
夏勤耕挠挠头,“行,姐,那就谢谢你了。虽说这东西是我卖出去的,但要不是你拿了货,你还教我那些瞅着有钱人卖贵东西,我也不知道这些门门道道。如果不是你带着我做生意,我哪能赚到这些?”
说到这里,夏勤耕格外认真地同夏晚棠说,“姐,谢谢你的拉拔。”
夏晚棠刚要把那银子收起来,杜红缨就一脸疑惑地走了进来,问:“你们姐弟俩躲屋子里嘀嘀咕咕干啥呢?”
她的眼神落在了夏晚棠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银子上,整个人好似一下子被掐住了脖子,丁点儿声音都发不出来了,人也变成了斗鸡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