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对方一开口,就是这样的话语。
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是大张着嘴,支支吾吾。
青年文士仿佛在自问自答:
“当今天子只昏而不庸,阉人不过是天子耳目罢了,又如何能尽数铲除?”
何苗惊讶道:
“元皓先生是说,阉人之害,是天子有意为之?”
青年文士点点头,又指了指何苗道:
“何公贵为外戚,而阉人亦是天子耳目。纵观汉室百年,戚宦之争一直延绵不断,说起来只是天子家事。如今大将军招揽世家子弟,意在除尽宦官,岂不是引狼入室之举?”
说道这里文士停了下来,不再言语。
何苗倒吸一口凉气,再次作拜道:
“元皓先生向来敢于直言,还请继续教我!”
青年文士苦着脸,犹豫良久才道:
“天子不会让阉人除尽,那样大将军的权利过大。正所谓,卧榻之地岂容猛虎酣睡,到头来,只会给大将军与何公带来灭顶之祸。”
何苗打了个寒颤,正欲开口,却听青年文士又叹道:
“那些世家子弟攀附于大将军,又怎会是真心真意,还望何公不可不防。”
何苗急道:
“元皓先生,此话何意?”
青年文士抿了抿嘴,到底还是没有把话说出来。
因为何氏只是屠户出身,又怎会被那些世家所高看,不过是想借用大将军的权威,来打击阉人,从而能分得天子之权罢了。
见青年文士再也不肯多语,何苗只得好奇问道:
“既然元皓先生知晓的如此清楚,又为何要书天子,陈述阉人之害?”
中年文人拍了拍自己的嘴巴:
“我这张嘴呀…早晚会把自己害死,就是太敢于直言,才会与何公说那许多。倒不如学朝中许多人,明明就很清楚,却仍在装着糊涂。”
何苗闻言笑道:
“元皓先生刚而有威,此话却是言重了。”
就在此时,营帐外传来一阵嘈杂声音,又听传令兵急吼道:
“报!旋门关急报!”
何苗面色陡然一沉,大声问道:
“可是旋门关有失?”
传令兵跑了过来,脸的表情有些古怪:
“回禀河南尹,旋门关并未丢失,相反还是安全的很。”
何苗松了口气,忙问道:
“到底是什么情况?”
传令兵连忙答道:
“方才前锋越骑营传来消息,说是路遇见旋门关派往雒阳使者,得知关外叛军已平…”
何苗惊讶道:
“旋门关外数千贼兵,那关都尉不足五百兵士,就算募来乡勇,也只够守关之用,又如何平得了?”
忽然他又联想到一人,再次发出惊呼:
“莫非是那卫平?可屯骑营不过七百甲骑,又如何能够破敌?”
传令兵点头道:
“回禀河南尹,正是那屯骑营!听闻使者说,那屯骑营星夜赶路,犹如神兵天降,仅七百骑便破了贼兵,杀敌一千五,俘获两千三百余人…”
何苗闻言,愣神不已,转头看向青年文士道:
“元皓先生,对于此事有何看法?莫非是旋门关有失,故而派人传来疑报?”
青年文士皱眉道:
“此事亦有可能,不过算算时间,越骑营也快到了,具体消息明日便知。目前,可令大军严加守夜,以防出了什么差错。”
何苗道:
“这个不用先生多说,只是…先生以为,七百骑能破数千之敌么?”
青年文士笑道:
“自古以来以少胜多不在少数。虽说七百骑有些少,不过屯骑营皆披重甲,一旦冲锋起来,势不可挡。只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即便胜了,估计也成了残军。”
何苗并不在意屯骑营是否成了残军,他只在意卫平是否胜了。
于是挥手让传令兵出去,又对着青年文士道:
“不敢隐瞒元皓先生,那卫平与我兄长有仇隙,此番让我领军,亦是想折辱卫平。只是他如今若是胜了,我又该如何是好?”
青年文士本来不想回答。
可见到何苗连这等事都能告知,对自己是信任有佳,于是深叹道:
“又何必为难那卫平,他与何公本就是一路人,若是能够相见,还愿何公与此人结交。”
何苗挠挠头道:
“元皓先生的话,又叫我不甚明白,还请先生解释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