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卫平因为大胜之后,与屯骑营休息整备,加有轻、重伤员在治,所以一时半会只能留在中牟。
毕竟叛乱已平,又无其他战事,与其让伤员们风餐露营,倒不如在此处留下几日。
那边何苗也是率领大军,星夜奔驰,唯恐旋门关有什么闪失。
只不过,到底是人的两条腿赶路,又如何能比的了屯骑营速度。
所以即便是急行军,一百多里路也不可能一日走完。
他也是暗自懊恼,前些日子非要与何进、袁术一起进言,让一个小儿掌兵。
如今叛乱局势大有变化,让他是万分的措手不及。
兼之旋门关一直又没什么消息传来,这要是丢了,那他的责任可就大了!
不过幸好何苗也是有高人指点,以北军越骑营为先锋,什么都不用管,直接独军奔赴旋门关。
越骑,并不是附庸的杂胡骑兵,亦是全部都由汉人组成。
只不过,选取的都是,能骑善射、劲勇过人的骑兵。
按照后世所言,就是那能控弦的轻骑兵、弓骑兵,所以奔袭起来,并不会比屯骑来的差。
此策与卫平的奔袭之举何其相似!
可见背后指点何苗的高人,也不是什么泛泛之辈。
那位高人如今正坐在何苗的营帐中,大约二十七、八岁的年纪,生的是剑眉大眼、长髯浓须,一副刚毅之相。
他本为朝堂中的侍御史,因愤恨宦官当道、贤臣被害,于是近日选择了弃官归家。
不过他也是得罪了不少人,所以才跟随何苗大军一起出雒阳,以防止路被那些记恨的人所谋害。
至于为什么会得罪人呢?
原因就出在侍御史,这个官职。
侍御史,专门举报、监督、弹劾官员的不法行为,也就是类似于后世的纪检部门。
因其在汉武帝时期,被特令持节与虎符,镇压过各郡的农民起义,又被称为“绣衣直使”。
可能“绣衣”与“锦衣”二字看起来差不多,所以后世不少的家,便认为他们是汉代的锦衣卫。
一度意淫穿越到汉代,建立锦衣卫,与“绣衣直使”夺权。
这就有点那啥了…
侍御史本职工作是言官,属于文官一类,即便武帝时期镇压过农民起义、暴乱,也只是特例。
而锦衣卫是武官,掌刑狱,有缉捕之权。
任何朝代,也没有见过特务机构取代了言官,因为这两个完全就没有可比性…
那么,汉代有没有类似于锦衣卫的官职呢?
若是真要强行比较类似功能,那也只能是“司隶校尉”可以媲美!
汉朝十三州,每州都有一部刺史。
因为司隶是帝都之所在,所以司隶的刺史不叫刺史,而是叫做“司隶校尉”。
司隶校尉不仅要分管部分司隶政务,还有一个更特殊的功能。
那就是监督朝内的大臣与皇亲国戚,甚至是长安、雒阳等周边七个郡的大小官员。
更重要的是,司隶校尉手下有1200名徒隶所组成的武装队伍,徒隶既是狱卒,可见其有一定的缉捕之权。
至于历史的司隶校尉,都干过哪些事情,这里就不多说了。
言归正传。
何苗是很佩服眼前的青年文士。
此人性格刚强,向来敢于陈述,多有犯之言,可又确实是怀有大才,并非那些徒有虚名的名士所能比较。
所以此番能与自己同行,何苗自然是喜不自禁:
“元皓先生为何非要辞官归家,凭先生之才德,若是再等几年,定能在朝堂获得高位。”
青年文士摇了摇头,苦笑道:
“我已多次例陈阉人祸害,不仅惹得天子不喜,更是让阉人记恨。若不是何公曾经仗义执言,恐怕如今我已是深陷牢狱之中,又如何敢在雒阳久留。”
他如今与大军同行,自然是为了躲避十常仕迫害,另一方面,也是为其行军出谋划策,毕竟何苗曾经也是帮过他。
当然,等仗打完了,他便会回乡。
何苗亦是苦笑,小声道:
“阉人之害,朝野尽知,不过先生放心,如今我兄长招来许多贤良之士,早晚会在朝堂将阉人除尽!”
青年文士愕然,忽然又放声大笑,直至捧着肚子,眼泪差点都流了出来。
何苗大惑不解,连忙问道:
“元皓先生何故发笑,是否我言语哪里有失?”
青年文士擦了擦眼角,继而摆摆手道:
“不可说,不可说。”
何苗有些急了,立即躬身下拜道:
“还请元皓先生教我,今日之言出得你口、入得我耳,决然不会被第三者知晓。”
说完又是指天发誓,颜真意切。
青年文士见状,叹了口气道:
“也罢,反正这官我也不做了,今日我便与何公说几句。何公以为,当今天子可算是昏庸?”
何苗哑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