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只是布衣,又如何能看如此重要军情,传将出去,还会以为我汉室无人。”
刘宏怒哼一声:
“确实无人,你们在我眼里,还不抵先生之万一。”
又转头对着卫平和颜悦色道:
“先生尽管去看,不要有任何畏惧之心,朕保管你无事。”
卫平方才哪里是畏惧,只是故意而为罢了。
那袁术的小动作他也是看在眼里,这会儿只是想知道,他们想怎样针对自己。
闻言之后,便从容不迫的拿起奏章,略微浏览之后,放下道:
“陛下想必已有对策,又何须要我来看。”
刘宏道;
“朕只想听听先生高见。”
听到这话,袁术又不爽起来,方才自己侃侃而谈,也没得到什么好脸色。
这卫郎一个对策也没说,凭什么能得到高见二字?
于是鼓起勇气,起身作拜道:
“陛下,下臣以为,此人年纪尚小,又如何能知晓兵事。还望陛下以社稷大臣为重,不要轻信市井之人言语。”
卫平笑道:
“我曾闻言,天下人议天下事。怎么到阁下这里,却又要堵住众人之口呢。”
袁术怒目道:
“荒唐,天下人又如何能议天下之事,那些贩夫走卒、农人田丁,只需做好本分之事。至于朝堂社稷要事,自然会有大臣们定夺!”
卫平摇头叹息道: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呀!”
袁术楞了一下,刚要说些什么。
就见刘宏拍案而起,指着自己的鼻子骂道:
“袁术!你何居心,是要朕学那周厉王吗?”
那句“天下人议天下事”,本就是刘宏说给卫平听的。
如今被袁术称为荒唐,也由不得他不生气。
这会儿,连砍了袁术的心,都已经有了。
袁术直接是吓傻,站在原地浑身颤抖,连给自己辩解都忘了。
他本意是各安其职,不知怎么被卫平轻巧一说,就扯到周厉王身去了。
“陛下息怒,虽然袁公路言语有失,可也一心为社稷着想,还请陛下恕他言语有失之罪!”
何进为其进言道。
刘宏余怒未消,又指着何进骂道:
“想当初,你是何身份,如今怎么也学那世家做派?难不成,你这大将军做的名不符实吗?”
何进愕然…
他只是屠户出生,并非天生贵命。
若是如同袁术所言,那他岂不是一辈子都当不了大将军…
于是便唯唯诺诺,不敢再多说什么。
刘宏这才是好受了一些,坐下来对着卫平道:
“先生可继续说对策了,别将他人之话放于心。”
卫平也是见识到了,原来这汉灵帝,并不是如同后世所说的那样无能。
大抵是荒淫无道的事做多了,所以才会被描述成一个昏庸至极的人。
可这朝堂权利,却是被他牢牢掌握在手呀。
于是卫平说道:
“韩贼之事,已不是一日之起。如今更是挟贼兵十万,声势浩大,以至于那些羌胡也是纷纷应和。所以,如今当坚守陇西,待贼兵粮草不济之时,再令将徐徐图之。”
记忆里,韩遂与羌胡只为了劫掠,毕竟凉州苦寒,十万之众的攻势,又能维持的了多久。
所以这就是卫平的破敌之策,一个字,拖!
刘宏皱眉道:
“若是联合汉阳、武都、陇西、武威、酒泉、安定六郡兵马,合而围拢韩贼,凭我汉军煌煌天威,可否破除此贼?”
卫平陷入沉思。
倘若自己没出现的话,那么刘宏肯定会派六郡兵马,去迎战韩遂。
最后结果会是如何呢?
好像记得马腾反了,凉州乱了,以至于韩遂寇略三辅之地。
所以说,这仗…
韩遂是胜了!
于是卫平心中也是有了数,朗声说道:
“若行此举,则六郡兵马尽失,凉州危矣!”
在场众人无不倒吸了一口凉气,怎么能在陛下面前如此说话,这不是再说汉军无能,战则必败么?
刘宏倒也没有见怪,只是喃喃道:
“先生倒是敢直言呀…”
他也是犯了难。
按以往来说,此事只需大臣们商议好对策,再拿给他过目就行。
如今出现了两种意见,一时间又是有点拿不定主意。
何进再次说道:
“下臣自黄巾作乱时便已用兵,虽不敢说有多知兵事,却也是过疆场。如今军情火急,应当即刻发令,让凉州刺史征讨韩贼,怎可听信此人嘴谈兵之言。”
刘宏没有同意也没有否决,只是说道:
“且都回去休息吧,明日朝会再议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