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云千重,起伏不定,缥缈多变,时而波涛漫卷,时而群山杂沓,时而鱼鳞堆积......
云卷云舒之间,露出接天楼阁,连云宫阙。
千檐万宇傍山倚崖,不似修在人间,如同建在天。
帝之下都,名副其实。
呼呼呼......
风声掠空,白影晃动,一股白气穿破层云,注入下方宫阙,拉近一看,不难发现这股白气是由一只只纸蝶汇成。
一个白衣男子持伞蹈虚,踏蝶飞至。
这个从天飘落,衣发流转之间,恍若下界仙人的男子,一头白发长可委地,面容俊美绝伦,冷傲清高,风采出众。
此人不是别人......
正是西城风部之主,“风君侯”左飞卿!
七日之前,他收到了大会八部,公选西城之主的邀请,至于发起邀请之人,竟是宁不空这个孤家寡人一般的火部之主。
西城之主,十年一换,由天地山泽水火风雷八部之主推举公选。
然而,自从万归藏假借天劫诈死之后,西城八部离心离德,谁也不服气谁,彻底沦为了一盘散沙。
纵使西城之智,“天算”沈舟虚也无法再次统合八部之众。
这般情况持续了近二十年......
如果公选西城之主的邀请,仅仅是宁不空的玩笑之举,那么,左飞卿大可不予理会。
偏偏他还收到了不少象征西城门人身份的令牌。
这些令牌的主人无一例外,全是常年驻守西城的风部弟子。
“水部由于研习禁术‘水魂之阵’,除了寥寥几人之外,余者全让万归藏杀了个一干二净,天山瑶池一役之后,火部仅留宁不空一人存活,自此之后,水火两部名存实亡。”
“纵使如此,西城还有不少六部门人,又有六部之主轮替驻守,外人绝难侵入,怎会落得全城沦陷,真是令人好生费解?”
左飞卿满腹疑问。
他这一路行来,沿途未见一人,这座宏伟壮阔的帝之下都,静得好似一座坟墓,让人充满了不安。
恰逢此时,一道陌生的嗓音悠悠响起了。
“敢问可是‘风君侯’到了么?在下恭候已久,还请前来一叙!”
左飞卿眉宇一皱,目光投向了远处的一座斜崖之。
平地起了一阵狂风,万千纸蝶随风翩转,宛若流云,携起左飞卿绕过重重小楼,直往斜崖掠去。
过不多时,他便见到了立在崖边的两人。
一人是宁不空。
另外一人,他不认识,只见此人内裹黑底金纹华服,外披黑色大氅,负手卓立崖边,俯瞰下方云海。
“只有天在,更无山与齐,举头红日近,俯首白云低。”
“云海缥缈,红日绚烂,如此美丽的自然景观,总是会让人忘乎一切,放下尘心俗念。”
“尤其是站在这样的高度,更易生出一种遗世独立的微妙感觉,君候以为然否?”
左飞卿神色惆怅,轻声叹息道:“确实如此,小的时候,我便不喜欢与同龄人玩耍,独爱坐在崖边,听风观云,时如流水,晃眼已是二十几年过去了......”
阴长生微微侧过身子,望向这个与他一样的白发之人,淡淡一笑。
“要是没有这样的与众不同,特立独行,想必也没有如今世人所见冷傲清高之‘风君侯’了!”
左飞卿讶异道:“世人如何,我不知道,不过,听尊驾的语气,倒似乎对我十分了解?”
阴长生反问道:“君候呢?又是否猜出我是谁了?”
左飞卿低眉垂目,沉吟少许,徐徐开口:
“仅凭宁不空一人,想要通过崔师兄镇守的西天门已是难如登天,更遑论制住全城的人,想必这一切全是出自尊驾的手笔,江湖之,如此年轻,又有如此能耐之人,凤毛麟角不足以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