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刚,好像看见梭洛了。那走进茶馆的几个漠北人,有一个长得好像梭洛...是我看错了吗,可能是看错了吧,梭洛怎么会穿着漠北的服饰。而且从刚刚那几个人的行为举止上判断,那个长得像梭洛的人在他们之中地位还不低呢 虽然心中肯定自己是看错了,可一边又忍不住在意,忍不住的想着 不行不行,珑希晃了晃头,将那些想法都从脑中挥散掉 “珑希姐姐如果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茗芙,茗芙会帮你想办法的”茗芙拽了拽她的裙摆,说道,显然是被她那突然的摆头给疑惑到了 见她郑重其事的坚定模样,珑希哑然失笑,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好的” “嗯嗯”茗芙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连连点头,很是满足 “你把哥哥都甩掉了呢,天不早了,我送你先回去吧”珑希说道 “嗯.....好吧”茗芙心不甘情不愿的应道,她很不想跟珑希分开,可也还是知道分寸的,街上的人少了又少,就知道天色已晚 “乖孩子”珑希起初还担心茗芙耍小性子不肯回去,现在看着她应好,虽是不情愿,但也总算是答应了嘛,还不算太皮 “走” 将茗芙送到茗家后,珑希便离开了,走过路口,正巧拐角处出现一辆马车,向她驾来,在脑补了多个绑架勒索的画面在看到马车上印有陵王府的标志后,才将脑中那些画面挥散 “总算回来了”上了马车,便听到闫玉珩一声无奈的抱怨 “噗,你怎么会在茗家” “知道你肯定会送那小丫头回来”闫玉珩闷闷的说道,提到茗芙不由自主的散发冷气 “消气消气”对于闫玉珩时不时的耍小性子,珑希表示无奈,有时候会想难道恋爱真的会降低人的智商? “到了,回去吧”转眼燕府就到了,即使不舍也不能不放人不是。在朝会上当皇帝宣布明年再办婚礼时,他真想否决,可是那样不行 “嗯”珑希点了点头,挥挥手跳下马车离开 泷烟院内 树下有人?珑希疑惑着缓缓走近 “嗯?梭洛?”珑希舒了口气,下意识以为是进贼了呢 “你回来啦”梭洛转身笑着道 “嗯嗯”珑希迷茫的点了点头,缓缓走近“你怎么在这” “哦来找你” “我知道,但是你找我做什么”对于他说的没必要的话,珑希毫不吝啬的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呵呵,来找你唠嗑唠嗑,上次不是还没唠嗑完嘛”梭洛说道 “上次?”显然珑希脑子是有点死机了,上次喝酒,断片了 “不是吧”梭洛无奈的望天 “失误失误”珑希抱歉的说道,脑壳快速运转起来 “哦...我想起来了,是初一,我们一起喝酒的,后来我好像醉了”珑希挠了挠脑袋说道 “什么好像,你是醉的一塌糊涂”这次轮到梭洛毫不客气的白了她一眼 “哦是吗”珑希依旧一副不知情的样子 梭洛微微叹气 “那我们唠嗑什么了”珑希好奇的看向他 “我们......”梭洛突然嘘声望天 她问他是不是从哪里来的,她说自己不像南越人。那时候她已经开始醉了,也许是酒后无心说的,所以想不起来了吧,即使对于之前的事还模模糊糊能想起来什么,但他想这个问题她是想不起来了吧。那时候她倒头就昏睡了,他还暗暗欣喜呢。他害怕她知道,害怕她知道之后会远离他啊。 即使是今天,来时明明想过要坦诚相待的,可他到了现在也依然犹豫了...... “我们?我们怎么了”对于梭洛的突然刹车,珑希很是疑惑,看到他这副忧郁纠结的样子,珑希很认真的自我检讨那天她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一下子也进入了自我沉思状态 “没事”梭洛突然出声 “嗯?没事,哈?看你样子不像啊”珑希微微蹙眉表示不相信 “就是说了一些...”梭洛故作神秘的不再继续讲下去 “什么什么”果然勾起了珑希着急了,追问道 “哈哈哈哈不告诉你”梭洛大笑,摆了摆手“走了” “哈?”珑希站在原地莫名其妙的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莫名其妙啊” 嘟囔着嘴,真的是莫名其妙啊,莫名其妙的来泷烟院说要见她,又莫名其妙的说要找她唠嗑,可更莫名其妙的是什么也没有就走了,更更莫名其妙的是她能感觉到他是有话要跟她说的吧,还不是小事的事 珑希沉默在原地,她突然想到刚刚在街上看到那个很像梭路的漠北人,刚刚近眼看,再现在回想起来,虽然当时看到的只是一个侧脸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会将那个侧脸和刚刚的梭洛叠加在一起。怎么看怎么像,明明当时看到的只是一个侧脸啊。她越想越觉得奇怪。可毕竟是深夜了,寒风瑟瑟,又是疲倦 最终转身进屋。太累了,特别是被茗芙拖着跑了一条街后她都觉得她好似老掉了几岁了,进了屋没有掌灯便倒头睡着了 说秒睡,可一点也不过分 屋外梭洛又走了回来,说回来却还有些不正确。他...本来就没有离开,只是在拐角处躲了下来。他站在门前,深呼吸一口气 刚刚面对面没有说出来的真相他想现在说,就隔着门,房中没有掌灯也没有动静,他猜想珑希是睡着的,他心中竟然有些窃喜,竟然会因为她可能听不见而松了口气 他终究是没有勇气是吗 “呼”梭洛长舒口气,才缓缓的对着门自言自语起来,特意压低了声线 “邯林是漠北的首都,是漠北最繁荣的地带,漠北珑希是去过的吧,虽然身处沙漠,很燥热,可珑希没有去过邯林,邯林与别的地方不一样,他很美,就像是倒映着沙漠的一颗明珠”梭洛说着,语气中毫不掩饰对其中的留念和赞美 “我,就是出生在那的,我的父亲是漠北的王,我的母亲是漠北的王后,我的出生是母亲的依靠,是父亲的期待,我是王长子,在我的臣民祝福中出生,但我从记事起就没有为此觉得开心或自豪过”梭洛目光黯淡,缓缓扶上那扇门 “从记事起父王对我除了严格就是严格,而母后开始她很心疼我,疼爱我。可是后来父王的妃嫔越来越多,王子也就多了,母后看着我的眼神在不是单纯的疼爱了,更多是我想是将我当做了她稳固后位的工具吧,她甚至比父王还要严苛的对待我”梭洛苦笑连连 “旧日母后是我疲惫时最温暖的港湾,后来就不是了,唉...”他轻声叹了口气 “十二岁时邯林内乱得严重,叔父率叛党杀进皇宫,那时宫内一片作乱,父王危险,我也很害怕,可母后认为这是我的机会可以在父王面前表现的机会,以此可以稳固我们的地位,所以她将我亲自推向了前殿,内乱,内战,我真的做到了,混乱中我为父王挨了一剑。在我被掳走前父王的那个眼神我想我是做到了,在父王心中我该是他最中意的继承人了吧我想”梭洛自嘲一笑,手掌紧握成拳。 每每想到这他的脑海中总会浮现出那段内乱,那场内战,朝殿内血流成河,满地的尸体,父皇全身染血,那张脸上的血从眼睛一直流到下巴滴落在那庄严的朝殿上,像魔鬼一样挥刀向自己的亲弟弟。那一幕成了他终身的梦魇 “后来我被掳走了,其实我是能得救的,因为叔父隐秘的藏身处被发现了,而我那叔父最后还是没有拿我当挡箭牌,而是正面与父王厮杀了...最后自然是输了,身首异处,不得善终,而我逃了,我害怕极了父王那时的模样,我便逃了。跑着跑着累了随地便睡了,饿了便挖竹笋吃,邯林贴满了找我的通告皇榜,可我不想回去,我便跟着一群难民离开了邯林...” 他还记得在他叔父的藏身之处醒来时,身上的剑上被上药包扎过的,没有人束缚他他甚至是自由的 他问叔父“为什么不绑他,就不怕他跑了吗” 他还记得叔父那张沧桑又恨和绝望的面容“孩子,我本来是想拿你要挟你父王的,可是没用啊,而且...大局已定,注定失败又何必做多余的事” 那时他竟然一点也不害怕,那草屋内,甚至外面一个人都没有,没人放哨,没人保护他的叔父。这里只有他们两人,他相信他的叔父了,大局已定,又何必挣扎此时将人遣散才是理智的 他永远记得叔父那句话,他说“孩子,你若要跑,就跑吧,不过...不要跑向皇宫,那里是黑暗,是罪恶。别让他们污染了你” “王室从来没有亲情,没有真正的情谊,那里的人都是冰冷的,就连这邯林,华丽的外表下内里都是腐烂的” 父王的大军攻过来了,父王亲自来了,叔父败了,被父王一把剑穿心而过,毫不留意的卸下叔父的双臂丢弃山野中喂狼,那一刻父王就像是嗜血的魔鬼一般,持着一把带血的剑向茅屋走来,他害怕极了,心中明知父王不会杀他的,但他还是害怕,他退着退着,便跳窗离开了。 他逃了,不知目的的跑走,可心中没有想要回到皇宫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