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让甘子越挺无语,实在没忍住,对他很不敬地翻了个白眼,说了出来:“无聊。”
不过祁黎叶有一点还不错,他并不时刻端着皇子的架子,被甘子越翻了白眼,也并不在意,还顺手给嘴唇也干裂了的甘子越推了杯茶过去。
“你可真敬业,在外面过的怎么样?吃苦头了吧?”
甘子越:“我还好,陛下交给你的差事怎么样了?”
祁黎叶:“我也完成了,你要是完事了,我们就回京,在外面待的时间也不短了。”
听祁黎叶这样说,甘子越看向祁黎叶的眼神带上了怀疑,真的完成了?他怎么不太相信呢?
祁黎叶:“我心中有数。”
甘子越沉默了一会儿:“六殿下,我想再往长源河上流,往平壶郡那边走走。”
祁黎叶:“为什么?我们的差事范围是在陇阳郡。”
甘子越:“但是我走访得知,近几年长源河的水在年年渐变浑浊,我怀疑上流环境有变。”
祁黎叶:“父皇只让你监督测量陇阳郡的河道。”
甘子越:“陛下是为在陇阳郡重整河工,河流变化并非与此毫无干系之事,反而干系重大,我需要去看看。”
祁黎叶却道:“我不同意。”
甘子越皱眉,想了一会儿,试图说服祁黎叶:“你可以继续在这里玩,再给我半月,我自己去看看。”
但是祁黎叶依然不同意,两人一时僵持下来,两人之间之前还算轻松的氛围也全然消散。
过了好大会儿,甘子越道:“您是皇子,此次出来也是有职在身,我知道您不愿前来,可既然来了,我觉得还是要做好。”
祁黎叶面无表情:“你现在看不惯我了?”
“没有看不惯,想过的舒服逍遥无可厚非,能过上想过的也是本事。”
“可是,这次不一样,修浚治河关系的是陇阳郡还有其下流源宁平原千千万万百姓的生计和生命,别的事情还好,可在这件事上我们不能糊弄过去。”
过了许久,祁黎叶哼笑了一声,也不知是在嘲讽什么,他道:“知道陇阳郡的郡守是谁么?知道上届修筑陇阳郡河道的又是谁么?”
“还有长源河上流的平壶郡,那又是谁的地盘,他背后的人是谁,你知道?”
甘子越被问到了,看着如变了一个人的祁黎叶,一时没有说话。
祁黎叶嘲讽掀起唇角:“什么都不知道,就还敢横冲直撞,大放厥词。”
甘子越回到了高床软枕的地方,却一点都没能睡好,第二日,祁黎叶看到了甘子越浓厚的黑眼圈,也没有说什么,两人之间,经过昨日,就萦绕着一种尴尬。
但是甘子越见到祁黎叶开了口:“昨天你说的那些,我现在都已经弄明白了。”
他知道了陇阳郡还有平壶郡这些地方官员,在京城中都有人的,与京中大族关系匪浅,也与京中皇子势力有所牵连。
六皇子都已将至及冠,而他上面的几位兄长更早已长大成人,手中早已各有势力依附,所以六皇子的意思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想一个不小心,就掺和进权力漩涡。
甘子越道:“我知道这里面或许不简单,可是不管是谁的地盘,它都先得是陛下的地盘。”
“陛下交代的事,我既然来了,就要做好,既然看到了,就不能当做没看到。”
但是显然甘子越的这句官方话,并没有让祁黎叶动容。
不过祁黎叶还是对甘子越说了句:“之后父皇还会再让工部的人过来,你将事情反映给父皇,让父皇再派人去查就好。”
甘子越却并不愿意妥协:“可是,再派人来返,就又要耽搁许多时间,也会很耽搁河道工程的进度。而且,你也说,这里面形势复杂,,我担心,派来的人会不说实话。”
祁黎叶没好气地道:“你就非要去趟这浑水是吧?”
甘子越:“我知道皇家复杂,你们都有自己的生存之道,是争还是退都是你们自己的选择。”
“可是这里的千千万万百姓,不该掺和进你们的权力之争去,别的事上都可以退,可是这件事不能退,长源河滋养源宁平原,流经三郡,河工之事也干系百年大计,殿下别的事上您可以玩世不恭不粘手,但是这件事容不得缩退。”
“你说什么?”祁黎叶的脸色很难看。
甘子越低下头。
甘子越昨夜想了,祁黎叶毕竟是皇子,是接受了夏朝最精英顶尖的教育长大的,是长在人尖子堆里的,他吃喝玩乐,玩世不恭的形象,应就是他在皇宫倾轧中的生存之道了。
六皇子没有强大母族,母妃娘家只是小官而已,在上头有几个年长哥哥的情况下,他选择自晦自保,也挺正常。
可是这次的事,不一样,所以即使知道冒犯,甘子越也直接说破了,果然,就直面了祁黎叶的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