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风平浪静。

盼盼说，刘大川经常这样，不高兴了，喝酒打人，然后又求原谅，说再也不动手了。过段时间，他又开始喝酒打人，如此循环。

妈妈就是看他会忏悔，保证，才一直忍受着家庭暴力。

顾念念觉得，往往遭受家暴而不离婚的女性，要么是因为孩子，要么是因为没钱。

每天去吸铁末挣钱太慢，一天最多才两三块，而且经常要到十点，睡太晚对身体不好。顾念念手里有资金，就准备找新的挣钱门路。

学校只要过了8点，就不再开校门，有些孩子想买文具、零食之类的，还得等放学才能去买，有人抱怨，要是能在学校里面买东西，就好了。

她萌生一个开学校小卖部的念头。

她观察到，学校对面小卖铺每周六都会有一个三轮车，送货，她跟送货的人谈过，能不能批发价卖她，人家不肯。顾念念就租了辆摩托车，让司机叔叔跟着那人走，一直到新市郊区一个厂子，才停下。

找到地方，她委托司机叔叔跟她一起，去里面谈生意，进货、价钱。

她当然没有小卖铺卖的销量多、广，只针对好看的自动笔、圆珠笔和贵一点的本子等，普普通通的作业本赚不了多少钱，封皮很好看、印着各种图案的本，才能卖的贵，更受同学们喜爱。

她记得念初中那会，周五放学最开心的，就是和同学去最大的文具店挑笔记本，挨个挑，哪个都好看，最后只能买一本，回家后特别珍惜，认真地写上自己喜欢的歌词，一学期一本就够了。

学校小卖铺老板年纪大，不喜欢花哨的，所以他们只进了最基础的那种牛皮纸封面的作业本，笔记本是薄薄的彩色横条纹本，比较单一。

顾念念特意挑的流行的动漫、电视剧封皮的本子。

玩具也挺好卖，不过她可拿不了这么多，只挑了一些贵的、特别流行的，装进好大的箱子里，再拜托司机叔叔带她回去。

“丫头，你胆子够大，一个人就敢让我带你跑这么远。”顾念念狡黠的笑笑，“因为我知道，叔叔是好人啊。”

“你凭什么这么认为？万一我把你拐卖，你都没地方哭。”他乐了。

“我和你女儿是好朋友啊。”顾念念说，她是后来才知道，裴璇璇的爸爸，开摩托车载人，经常在路口那一带等客，他们父女长得非常相似，她一眼就认出来，拜托他帮忙载她。

“你认识璇璇？”

“嗯，同班同学，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哦，我闺女要是有你这么大胆，就好喽，她呀，太胆小，在学校什么都不敢说，在家倒是挺厉害，窝里横。”

“她以后肯定会很有出息的，真的。”

“哈哈，那我可等着那一天喽。”

裴璇璇的爸爸送她到家，就是不肯收钱。

顾念念急了，“以后我可不敢找您拉我去新市了，您都不收钱，我怎么好意思坐。”

裴璇璇爸爸这才无奈，收下她给的钱。

顾念念找了玩得好的同学，帮忙宣传，他们有亲戚姐妹或者朋友，在其他年级、其他班，都可以来四一班买文具。

“她居然敢在班里卖东西，真厉害。”班里有同学佩服，不过也有人觉得这样不好，把学校当什么？

“她把学校当菜市场了，真是市侩小人。”田乐乐新学到一个词，完美的应用在顾念念身上。

有时候一天都没人买文具，顾念念怎么背着书包来，还原封不动的把文具装回去。

有时候几个女孩结伴来找她，挑来挑去，能买两三块的东西呢。

“你卖零食呗。”王浩提议。

“不卖。”顾念念绝对不会卖零食，这要是被老师知道，肯定会反对，甚至不让她在学校卖文具。

为了刺激消费，顾念念还推出积分制，买五毛钱的东西，算一分，十分、二十分、三十分不等，都能换对应的奖品。奖品有文具、小玩具，或者是换她这个新晋第一名辅导作业。

据说，本学期结束积分清零，届时积分最多的前三名，可以换四驱兄弟动画片里的四驱赛车或者能说话的芭比娃娃。

“辅导作业？傻子才会换辅导作业呢。”王浩觉得会兑换辅导作业的人，就是傻，换成玩具不香吗？

所以，一直到学期末，也没人换这项奖品。

只有一个人例外，季锋泽。

一个月下来，刨去成本，净赚一百三十五块钱，再加上偶尔和盼盼去吸铁末卖来的钱，攒一起将近两百。

期末考完，再去学校拿成绩单，和老师的评语，就放暑假了。

孩子们在拿分这一天，期待又忐忑，期待放暑假，或者是老师的表扬，又害怕没考好，被老师写一个差评，回家挨一顿男女混合双打。

“念念，这次的学校优秀团员，没有你。”语文老师单独把顾念念叫到教室里，“有同学反映，你在班级卖东西，这种行为不符合小学生行为规范，就，不给你了。但是，老师会给你办法班级三好学生奖状。”

不给就不给吧，等六年级争取获得学校的优秀三好学生荣誉，小升初会加分，那荣誉才管用。

顾念念毫无悬念的，和他们班的刘颖，并列年级第一，她拿了奖状成绩单，迅速跑到校门口，从书包里拿出一块红布，铺到台阶上，把批发的一堆玩具依次摆好。

半个月前，她趁周末有时间，去新市的小商品批发市场，进了一大批上档次些的玩具。

庙会上卖一元一个的芭比娃娃，进价只要四毛，那种包装精美、可以发出声音的大娃娃，商店卖十多块，进价只要七块钱。她还批发了男孩子喜欢的玩具。

从学校出来的学生，都能看到她的摊位。

“爸，给我买给我买，我要四驱赛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