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如果我能够顺利的读到博士,我就会考虑做老师。”关澈坐下来,笑着说,“不过去不去中戏都无所谓,别的大学也行。如果我在演艺圈没有那么多作品的话,我会考虑回平城,我的家乡,过一点简单的生活。”
“你的生活还不够简单?”霍修池指着这个小房子,又看向他,“没有那么多的应酬,也没有那么多通告要赶,甚至还能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去学习深造。你再佛系一点就可以在阳台上养葱种薄荷了。”
“那是我充分发挥了主观能动性所得。”关澈坦然道,“人的精力不可能随时都能分配给所有事情,有时候圈子里面的年龄和一个人正常求学工作的年龄是相冲突的。”
他主动说起了自己的事:“当我参加完演技大赏签下公司,公司正准备给我安排很多很多通告的时候,我要高考了。要维持学业成绩就得挤出时间来学习、上课,所以我没有那么多精力去接戏,合同在身,不得不接。但公司对我还算好,只要能够让他们有进账就行,所以我就选择了几部刷刷脸就能成的剧。等到我快毕业,终于可以像人们想的那样好好投身于工作,发展我的事业,但导师又建议我申请保研。再加上我有一些兴趣要兼顾……”
霍修池正认真听关澈会说什么兴趣爱好,就听他突然叹了一口气:“所以……我算是游离在圈子边缘的人,很多时候都是被推着走的。我的心态可能会让霍老师失望了。”
“不会。”霍修池摇摇头,语气温和,“人各有志。”
“嗯。”关澈穿着短裤,有点冷,他用被子遮住腿,笑着对霍修池说,“不过现在说这些还太早了,既然我在这个圈子里,现在没有那么多繁重的课业,我也准备好好做一点事情了。”
霍修池鼓励道:“好,我很期待。”
他没有问关澈是否有自己可以帮忙的地方,因为他其实什么忙都可以帮得上。
突然,关澈“诶”了一声,盘腿坐直,盯着霍修池:“霍老师,我发现一件事情啊。”
“什么?”
“你问我事情的时候,口齿清晰、逻辑在线,一点都不像喝了酒的样子。而你要干点别的,就是立马要倒下去睡着的状态。”关澈眉心微蹙,状似开玩笑地问道,“您不会是在演戏吧?”
如果是演戏,那么又是为什么?
霍修池突然笑了,朝关澈凑近了点,饶有兴趣道:“你猜,如果我要演醉酒,我会怎么演?”
关澈不知道:“怎么演?”
霍修池突然站起来,把窗帘拉开,露出城市的夜色与窗前明月的冷光。
然后他走下床,走到门边的电灯开关旁,就光脚站着,盯着关澈说:“那麻烦关老师打个板吧。”
这次是更加近距离地看霍修池演戏了,关澈很激动地点点头,举起手:“3,2,1,A!”
随着他双手模拟打板的声音一拍,霍修池也“啪”地一声关掉了卧室的灯。
刚才被暖光侵蚀无几的窗外银光顿时霸占了整个屋子,微弱地……只能看见霍修池的身影,在墙边站了会儿,跌跌撞撞朝着关澈过来了。
桌子和椅子被他碰到了,发出巨大的声响。关澈估计他自己也被撞得不轻,可能会留点淤青,顿时心里一紧。
但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俩声儿,霍修池身上的醉意被放大了十倍。
关澈下意识想去扶他一把,但他朝自己这边的床扑过来的姿势又过于汹涌,搞得关澈不知道该怎么办,甚至有些惶恐地朝后退了半只脚的距离。
霍修池倒到自己床铺上,重重地呼了几口浊气,在床上蹬了几下,又坐起来。
——开始脱衣服。
月光静悄悄地映照着他的皮肤、腹肌和锁骨。随着黑色睡裤的褪去,月光又爬上了他的腿根、小腿……
他只剩内裤的时候,想起关澈来了,回过头对关澈说:“不好意思,我习惯裸睡,你不介意吧?”
关澈早看呆了,没想到这戏里还有自己的事儿,下意识道:“不,不介意。”
霍修池鼻息间哼了一声,一把把最后一块布料也扒了。
他也不盖被子,扯了被子的一角遮个羞,就这么大剌剌躺在床上,闭着眼睛。
关澈甚至不敢多看他的身体,霍修池似乎并没有给他分配角色,也似乎并没有想让他入戏的意思。
突然,霍修池睁开了眼睛,偏头对着关澈招了招手:“过来。”
关澈听话地挪近了一点。
“再过来一点。”霍修池的语气有点不耐烦。
关澈又挪。
“啧。”霍修池似乎不想再循循善诱了,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将人扯倒到自己的床上来。
然后他利落地一个翻身,把关澈压到了身下。肌肤的滚烫温度只隔着一层布料朝关澈的心口传。
霍修池嘴里有浓浓的酒气,眼神更加迷离。他抬手,食指和中指的两指节轻轻划过关澈的脸,他说:“宝贝儿……我今天去见了几个导演和制片人,说咱俩电影的事儿。”
他的“台词”和动作,关澈不知道应该先回应哪一个。动作推不开,台词也不知道真假,他只“嗯?”了一声。
霍修池额头抵上他的,鼻尖和他相触,呼吸浓重:“真想把你一直捧着。”
说完,他就扣住了关澈的手腕,闭上眼睛,吻上了他。
霍修池的舌尖轻轻舔着他微微发凉的嘴唇,在某个瞬间感觉到关澈似乎轻轻撅了一下嘴,回应了他这个吻的时候,他循着本能陡然加重了动作,手指也毫无章法地在关澈手臂上搓了几下,最后回到手掌,与他十指相扣。
再到舌尖缠绵,吻到关澈的眼底泛起迷蒙的水雾,被他的酒气彻底侵染。
“卡。”霍修池停下动作,离开关澈微张的嘴,轻轻地说了一句。
但他没有立即起身,而是依然把关澈圈在怀里,把他额前的乱发朝后拨,温声道:“如果是演戏,那演员是没那个闲工夫穿你的蜡笔小新的。”
关澈只是呆呆地盯着他,借着夜色和方才似真似幻的缭乱,盯着霍修池的眼睛。
过了好一会儿,他问了一句:“霍老师,只要是演戏,就不存在真实,是吗?”
霍修池隐隐觉得,他在这个夜晚,似乎能抓住一些什么了。
他反问:“你想有吗?”
关澈抿了抿嘴,把目光移开了:“也许吧。”
“嗯,”霍修池在他额头上吻了一下,“关澈小朋友,恭喜你成为霍修池亲吻的第一个男人。”
关澈听懂了。
他是连名带姓,叫的是演戏中的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