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无边无际的夜色笼罩着这片广袤无垠的大草原。 草原深处,偶尔传来一两声狼嚎。 赤壁大营,秦字旗在西北风中猎猎扬展。 偶几处有光亮,一列列巡夜的士兵,神色肃穆,队列整齐,从一个个营帐前走过,步履丝毫不乱。 秦朔从主帐里走出来。 “将军!” 帐门前守卫的两个士兵低头行礼。 秦朔嗯了一声,沉步往自己的营帐走去。 到了营帐前,营帐一片漆黑,四个亲兵都不在。 秦朔撩开帐帘,立刻就嗅到了一丝陌生人的气味。 帐内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地上因麻布帘被撩开而透进去的一道微弱光线。 秦朔没有丝毫停顿,状做如常地撩起布帘,走进帐内。 乍然走进漆黑的帐内,秦朔有一瞬间的失明。他警惕地听着帐内的动静,左面突然传来一声响动。 秦朔没有妄动,对方也极为沉得住气,只在刚刚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响动,就再也没有动作。 是敌非友。 将军营帐除了几个亲兵,其余将士没有允许绝不会进入他的营帐。 秦朔很快适应了帐内的黑暗,左面是他的床,那人似乎藏在他的床上。 秦朔自然地往右走了一步,而后猛然往左面扑过去。 秦朔循着那人的呼吸,猛地掐住了那人的脖子。 “啊——” 一声惨烈的女人的惊叫,让秦朔不由一愣。 “放开我!救命啊,救命啊!” 是个女人。 秦朔感觉有些不对劲,他放开了手底下的女人,下了床,摸黑走至烛台边,点燃了油封,帐内很快亮了起来。 只见一个女人正坐在他床上,罗裳凌乱,捂着脖子,正在猛地咳嗽。 女人正欲破口大骂,就看清了帐内男人的长相,见眼前男人模样周正,身材魁梧,那些污言秽语,就卡在了喉间。 “这位军爷,你喜欢这么玩吗?”女人娇嗔了一声。 秦朔紧紧皱起了眉头,倏地就知道了这个女人是谁弄进来的。 女人就见眼前的男人朝她大步走过来,她心里窃喜,难得碰到这么相貌堂堂的男人。 “军爷这么猴急吗?啊——哎哟!” 躲在一旁的四个亲兵,见那女人被将军从营帐里扔出来,不由面面相觑。 几人互相推诿了几下,出主意的伍清被推了出来。 女人还在哎哟哎哟叫个不停,一见伍清出来就欲破口大骂。伍清迅速一把捂住女人的嘴,搂住她的腰甩上肩,就往营外冲去。 女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伍清扛离了秦朔的营帐。 “进来!” 三人听到里面秦朔喝了一声,互推了几下,还是前后进了营帐。 秦朔紧皱着眉头,看着门口处并排站着,头低到胸口的三个亲兵,“谁的主意?” 几人互相看了看,异口同声地道:“伍清!” “谁给你们的胆子,将一个陌生女人弄进大营来,不要命了吗?”秦朔厉喝道。 几人不敢搭话。 “明天校场罚跑五十圈!滚出去!” “属下告退...”几人像是泄了气一般,垂头丧气地往外走。 走在最后的苏信被叫住了。 “苏信留下。” 苏信心下暗叫了声遭,转过身来,挤出一脸笑意,“将军您还有什么吩咐?” “把被单换了。” 苏信闻言,一脸苦瓜相舒展开来。前面宋池和江牧两人加快了脚步,一溜烟跑了。 苏信很快换好了被单,告退了。 秦朔脱下了外衣,上榻躺下。 即使已经换了被单,还是能闻到一丝淡淡的脂粉味。 黑暗中,秦朔皱紧了眉头,打定主意要好好收拾收拾手底下的这几个亲兵,越闹越不像话了。 ...... 又是一月一回的沐休,将士们都像是脱了缰的野马,成群结队地冲出营去。 赤壁大营的背后,是赤壁城。 里面有铁铺,有酒肆,还有女人。 秦朔满身大汗地从校场回来。 伍清正在营帐门口候着,见秦朔回来了,连忙上前两步,接过秦朔手里的沉金枪,双手就不禁一沉,跟在秦朔后面进了营帐。 秦朔兀自解开了上衣,露出了精壮的后背,满是汗水的后背上,布满了一道道狰狞的伤疤。 秦朔随意地用脱下来的衣裳擦了擦身体,捡起一件干净的衣裳,边穿便问道:“苏信他们已经出营去了?” 伍清回道:“听说城里新开了一家酒肆,那老板娘水灵得紧,苏信他们一早就进城瞧热闹去了。” 秦朔又捡起一旁的腰带,束上了。 “将军,您进城吗?” 将军奉命镇守北疆十年了,虽然不知道将军确切多少岁了,但是秦将军少年成名,算下来,今年肯定也快近而立之年了。将军镇守北疆十年,从未回过京城,别说成亲了,就连女人都没有过一个。 北疆艰苦,每逢沐休,将士们都会想方设法进城去找点乐子。可身为主将的秦朔却很少进城。 伍清见秦朔半晌没接话,以为秦朔又不会出去了,不禁大为失望。这美丽的姑娘们都待在赤壁城里,大营里可瞧不着。能弄进营来的,都是些讨营生的女人,这些女人将军又怎么会瞧得上。伍清正失望间,就听秦朔嗯了一声,不轻不重,却像是鸡血一般,让伍清‘嗷’地叫出声来。 秦朔看着在装衣裳的箱子里乱翻的伍清,“伍清你做什么?” 伍清头也不回地回道:“给将军您找身整齐的衣裳。” 秦朔一下就明白伍清是什么意思,皱着眉头,提着伍清的后衣领,大步出了营帐。 ...... 秦朔两人站在赤壁城门前,一块块坚实黄土砖堆起了高高厚厚的赤壁城,这是赤壁大营的大后方。 城内十分热闹,虽然位处边塞之地,以前时有羌人来犯,但自从有赤壁大营五万将士在前方镇守后,赤壁城就很安全了。不过城内居住的本地人不多,大多都是做生意的关内人。本地人则多为游牧民族,一年四季都在草原上四处放牧。 城内多是皮革铺、铁铺、粮铺、酒肆。 秦朔进城并没有什么目的。伍清十分热情地在前带路,想带着他去那家新开的酒肆。秦朔知道这帮下属们是什么心思,烦躁之余也不乏感动,不忍拂他心意,便跟着伍清去了。 “到了到了!”伍清沿着宋池他们说过的路线,一路找下去,终于在一条街的后半段,找到了那家新开的酒肆。 秦朔定眼看了看,这家酒肆和其他酒肆并无不同,一样低矮的黄土房,一扇用黑色沙棘条编成的店门,正大敞着。一面布旌挂在门外土墙上,布旌一半被风吹得卷了起来,盖住了半个酒字。 赤壁城里像这样的酒肆不知几何。 然而,里面传出来的震天喝采声,引得路人纷纷停下脚来,不少人还伸着脖子往里面瞧,看清之后,滋溜一下就进去了。 伍清见状,兴奋得忘了秦朔,兀自往门里一钻,进了店去。 “喝喝喝!” “喝啊喝啊喝啊!哎呀!又倒了一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