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拓跟着陆浑戎十几年,对于主子爷脸上那笑得一个灿烂,言词恳切,若是不了解主子爷的人,以为这是件好事儿,可乌拓知道,主子爷的心里话跟嘴上是完全相反的。 “你去跟我王叔说,我要去京城一段日子,和尚我也带走了。”陆浑戎语调没有太多的变化,就如一般的平铺直叙的吩咐下去。 男人吩咐完,连带着也就把他的爱宠苍狼给喂饱了,手上沾着血,陆浑戎拿着早就准备好的湿帕擦掉了手上的血迹,对着养狼的下属道:“最近我不在,好好喂饱苍狼,回来我要是看到他有一点不好,就拿你去喂它。” 乌拓一听到陆浑戎的话,转头就看了一下那个下属,眼神里有些担忧,最后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陆浑戎长得高大壮硕,性子大气,虽然话语不算多,但是有时候对待下属态度还是很友好的,对于乌拓这个从小就跟着他的人,自然是撂下个脸色,乌拓五六分能猜到这主子爷的心思是什么。 第二日圆通和尚早早的就被陆浑戎拉扯起来了,早起的人是带着几分床气的,不过对着人,和尚也不敢道人是非,这陆青雀只要他在的地方,就没有人能忽略掉他的存在,只要他静静的站在那里不动,就会把很多人的目光给引过来,然后一道霸道犀利的眼神就投射了过来,胆怯的人们就没有几个人在对着他的脸看了。 “乌拓,你给老衲准备马车了吗?”圆通和尚自打陆浑戎还在襁褓的时候就认识了,他也知道这陆青雀是想他媳妇了才是。 乌拓脸上挂着一个不大明显的微笑,实实在在的对着和尚道:“大师,郎君说大伙儿都骑马。” 和尚皱眉,“怎么就没有马车?青雀,你应该要照顾一下老衲的身子,毕竟身体不如前了。” 陆浑戎才不听这老和尚的聒噪,直接的就朝着门口走去了。 乌拓跟着和尚相互使着眼色跟上了。 蒹葭院内,梅氏看见沈弦身边伺候的人手少了,从府里面的家生子寻了几个手脚伶俐的,一个叫如织,一个叫如秀,一个田嬷嬷。 如秀原本是老夫人院子里的家生子,父亲是外院的小管事,母亲是伺候老夫人身边的婆子,她原本在松柏院是个二等丫鬟,现在到了蒹葭院成了一等,月例比以前多了。 两个丫鬟虽然没见过几次沈弦,不过都知道曾经耳闻过沈四娘跟蒋姨娘之间的纠纷,这是府上的禁口,要是被夫人给听到了可不是简单的打板子就可以过的。 “奴给四娘请安。” 沈弦看着她们,摆手叫人起身,让知画带着几个人下去蒹葭院安顿了。 如秀跟如织安排在了一个房间里面,两个人在整理屋子的时候,突然如秀悄悄的左看右顾瞧着周围没什么人,就对如织说道,“如织,你知道吗,听说蒋姨娘四年前怀了了男胎,可是不小心的就没了。” 如织微微蹙了眉头,她还以为这如秀是个脑子灵光,却没想到这般蠢,她现在后悔了跟她住同一个间屋子,迟早有一天会害死她的。 如秀叉着腰看着如织紧紧抿着嘴唇,她淡淡的愤然了发觉这如织是个纯善的,早知道就不跟她说这话儿了,真没劲儿。 如织听到如秀“哼”的一声跑了出去,她才晃过神来看着开敞的门口。 “娇娇,这个玉佩你戴在身上,不要给人看见了。”男人低声的在沈弦的耳边轻轻低语地说道,沈弦自认她对着磁性的声音有点挡不住。 沈弦这才想起来,刚才好像有刺客,“陆青雀,这些人到底到底是为了什么要杀你的?”早知道就不收留他了,才没几天家里就来了刺客。 陆浑戎对进出白云山庄已经是熟门熟路的了,对于娇娇院里的花儿开的正盛,初春的阳光的热度也是刚刚好,这个时候带着娇娇出门游玩是再好不过了,巧的是,正好他这段时间里也有空。 “我打算过几日就回去了。”沈弦看着男人说道。 陆浑戎该死的还以为刚才的感觉还不错,见鬼的悠闲。 沈弦一瞧,陆浑戎的脸色已经是臭烘烘的了,“哥,我回去是迟早的事儿,你看,我的脸已经完全好了。” 陆浑戎听到她这么解释,猛地一下子把手上的茶杯给碾碎了,带着一身怒火起身就离开了。沈弦坐在椅子上默默的看着走,她倒是知道他是找撒气的地儿,她才不要冲在这个头上上去把火给灭了。 陆浑戎去了军营里面,直径的直接到了对打的擂台,把身上的行头都脱了塞给乌拓,光着膀子站在那里,眼中竟是愤愤跟挑衅。 平日里跟乌拓熟悉的军汉子问道:“你家主子爷怎么了?”这是受刺激了? 乌拓低声说道,“你别这个时候上去触霉头”。瞧着主子爷现在浑身上下带着让人敬畏的气场,平日里被陆浑戎赤手空拳揍得心痒痒的人现在更是一点都不想收敛。 老虎要是正在怒头上,那他们就是打虎的人。 “呸,我会怕了你,若不把场子找回来,我在这营里还混什么混。”擂台下一个身材健硕的人说道,从以前开始这小子就打了多少他们营里面的人,徐牧然还一个劲儿的拦着他们。 堂堂的军汉子,居然被一个不知名的小子连着打击了四年,这话要是传出去,这脸面就丢大了,今日若是单挑对不成,他们就打算一起上了,要把这个小子打趴下才行。 军汉戳了一口唾沫在地上,这个时候就算心里胆怯,那也要上。 营里面来了个浑天霸道的陆浑戎,早就有人跑去把徐牧然给叫来了,他来着刚才想要上去的军汉,自己就上去了。徐牧然看着好友,好奇的道:“你这是发什么疯?” 陆浑戎脑子被原先沈弦说的那句话轰炸的理智一点都不剩了,正眼瞧着对面是徐牧然,那他就不客气了。 一场混战之后,徐牧然觉得自己鼻梁应该歪了吧,请来的军医正在给他医治, “你管着着?她要回去了。”陆浑戎脸上没有挂彩,发泄了一顿之后,脑子有些清醒了。 徐牧然听着他鼻音里带出来的愤愤,斜眼看过去,好奇道:“人家小娘子都是爹娘养着惯着,如今时机到了,她是要回去的,以前不是跟你说过吗,这么这次反应那么大?” 徐牧然就无语了,他知道陆浑戎跟白云山庄那个小娘子玩的好,可这也…… “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徐牧然听着他提及沈弦的次数可是一天比一天多的。 陆浑戎阴沉这脸,眼底闪过一丝意外,顿了顿,身子往后靠了靠说道:“小女娃瘦的没几俩肉,我怎么就喜欢上。” “嗷嗷……好了吧,你先走吧,我让人去领药。”徐牧然鼻梁上的伤包扎好了,打发着军医离开。 陆浑戎转头示意着乌拓,乌拓会意,带着门口几个护卫,小心的退了出去。 徐牧然爹娘在他六七岁的时候就去世了,他被叔叔婶子养大,婶子不喜欢他,打算把他养废了,他祖母把他接到身边来养,这才顺利的成立,说起来陆浑戎也是七八岁的被扔到徐家来,让婶子养的,都是差不多的年纪,婶娘对陆小子可比对他好多了。 他们徐家是驻守在西南的将士,世代没有皇帝的召唤不能回京。 沈弦要回京的事儿是迟早的,徐牧然是心里想去京城见识一下,无奈他去不了,不过他可以拾掇陆浑戎去。 “你若是不想沈弦一个人走,大不了跟她一起回京。” 陆浑戎眨眨眼,“我王叔会抽我的。”虽然他不担心王叔抽还是不抽他的问题,倒是王叔不想回去,他也跟着不想回,如今出了沈弦这个变故,陆浑戎觉得他可以一辈子不回去的。 徐牧然惊愕的看着他:“没出息的东西,你都十八岁了,居然还怕你王叔。” “我看你也挺怕的。”陆浑戎毫不犹豫的戳破徐牧然的小心思。 徐牧然扶着额,“这个,这个……叔他,我不跟跟他比。”陆浑戎的王叔平昌王,谁敢惹啊。 下午陆浑戎又去了白云山庄,这次他看见院子里来回走动的下人,问了个婆子,说是沈弦正在打包东西回京城。 他进了屋又没看见沈弦,又问了人,才知道沈弦去了地下室的冰窖里面。陆浑戎皱着眉头,冰窖那地方太过寒冷,娇娇的身子可不要受不住了,他没想太多就去地下室把沈弦带了出来。 “哥,放手。”陆浑戎难道跟她接触一次,沈弦就直接把手从他大手里抽了出来。 陆浑戎有些不高兴,看着沈弦走动,他跟在人后面脚步轻轻的跟着,沈弦知道他没走,转了个身却撞了一堵墙一般的胸膛。 陆浑戎一惊,瞧着小女娃自己往他的胸膛撞了过来,他索性圈着人,沈弦微蹙的眉头,突然脑子一片空白,只听见的是他的心跳声,噗通噗通噗通的跳个不停。 陆浑戎手上扣着她的腰身,来回摸了摸,想要捏软肉的时候,胸前的小手抵了抵,沈弦在他摸腰的时候就缓过神来了,“放手!” 小女娃长的是没几俩肉,但柔弱无骨的倚在自己身上的感觉还不辣,说话的声音也是软绵绵的,听得他心里就跟被小猫抓了又抓一样。 陆浑戎知晓她性子不像这般声音一样好,他把人放开,然后轻声道:“这个是我的玉佩,就给你了。”他一直挂在胸前的勾龙壁给取了下来,套在了沈弦的脖子上。 沈弦道:“你这是干什么?” 陆浑戎把她头上的簪叉给取了下来,道:“跟你换好了。”免得娇娇不好意思收他的礼,这样她就没有理由推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