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君,我应该笑吗?
此外,“黄”字门精于岐黄之术,领头者不是别人,正是舒凫当年从姜家带出来的小丫鬟,芳菲。
不过,如今她也被人称为“芳菲真人”了。
以及,最后的“玄”字门
“凫儿,别在那玩蛋了。”
清静幽远的深谷之中,江雪声嗓音温润,语气轻柔,吐出的台词却令人大跌眼镜,怀疑他的盛世美颜只是错觉。
“龙族本是天神之后,降生凡间已算是逆天而行。几时出生,是扁是圆,还得由天意说了算,不是你我所能左右。时候未到,就算你把龙蛋摸成个玻璃球,也不能从里头摸出幼崽来。”
“真的吗?我不信。”
开得正盛的凤凰花荫之下,舒凫意态懒散,一手支颐,星眸好似夜晚氤氲水雾的湖面,似笑非笑地望向江雪声。
“雪声,我总怀疑你是条非洲龙。之所以孵不出蛋,不是因为天意,只是单纯因为你运气不好,抽卡坠机。”
或者反过来说,人类之所以抽卡坠机,不是因为运气不好,而是冥冥中自有天意,“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那也太惨了吧。
她当年穿越之前,给冠指定、明日舟、阴师、梦国与100个氪过的金,其实都是上交给无量天尊的供品,在人间砸不出半点水花?
淦!
对于养崽这件事,江雪声和舒凫本身都不算十分热衷,总觉得多少有些打扰二人世界,不适合他们这样的年轻夫妻。“年轻?”风远渡缓缓打出一个问号再加上两人骚得天赋异禀、各有千秋,实在编不出什么正常的育儿经,也不知会孵出个什么奇形怪状的妖孽,让他们忙活得焦头烂额。
管他呢,先自己爽再说!
就这样,他们的“二人世界”持续了近两百年,直到天下间海晏河清,歌舞升平,下一代芝麻开花节节高,舒凫这个掌门人越发清闲,两人方才将孵蛋提上日程,琢磨着让江雪声搓个球出来。
没想到这一搓,就搓了十年之久。
当然,对于修道之人来说,这十年不过是弹指一挥间,一睁眼一闭眼,便飞也似的过去了。
十年来,舒凫也不算多望眼欲穿,只是时不时地逮着这颗水晶蛋摩挲一两把,在蛋壳外头敲上几敲,起起落落,叮叮咚咚,敲出个小星星的旋律。
没有敲正义之道或者最炫民族风,是她对幼崽最后的仁慈。万一这是个正经崽,可不能被胎教给带歪了。
不过,以她这个骚扰频率来说,如果摩擦能生热,这颗蛋多半已经熟了。
江雪声只是笑:“随她玩去,熟了就熟了。一颗蛋而已,左右都是我送给她的。”
风远渡:“做你们的孩子真可怜。”
江雪声:“过奖,有其父必有其子。做我父母的孩子,也没轻松到哪里去啊。”
“你”
这话的杀伤力属实不小,风远渡蓦地一怔,神思倏然飞掠至三千年前,回想起应龙君父母飞升、少年即位、孤苦伶仃的过往,顿时心头一软,酝酿好的阴阳之气噎在喉间。
但他随即想起
应龙君年少时的确辛苦,但他可是将有限的辛苦,投入到了无限的折磨队友中去啊!!!
你妈的,最苦的还不是我吗?!!
你你放屁!!!
这句话,他最后还是没忍心说。
风远渡有时候也会怀疑,自己究竟是江雪声的表弟,还是他世界上另一个妈。
他又能怎么样呢?
妈就妈吧,好歹也算是个长辈,没让表兄白白占了便宜。
他九泉之下的父母一向疼爱江雪声,见他们兄友弟恭,其乐融融,说不定也会夸他一声“做得好”。
这样就足够了,风远渡想。
“凫儿。”
江雪声又唤了舒凫一声,一个儿化音都念得百转千回,像是捧在心尖上捂了三天三夜,放在蜜糖水里浸过,娇艳欲滴的花瓣上滚过,明净的月光和星光之下晒过,最后才成了一支缱绻绵长的情歌,晨雾一般悠悠地、袅袅地飘起来,乘着山风飘摇回荡。
一言以蔽之:肉麻。
特别肉麻。
因为文字没有声音,所以不得不堆砌几行累赘描写,才能表现出这种肉麻。
舒凫身经百战,早已习惯他信手拈来的肉麻,但冷不防听见,仍然觉得头皮一阵过电似的麻痒,“蹭”地炸起了一簇呆毛。
她哭笑不得:“雪声,好好说话,把舌头给我捋直了。”
“唉。”
江雪声轻叹一声,缓步近前,紧挨着她盘膝坐下,“同样以名字相称,我唤你凫儿,你唤我雪声,感觉可是大不相同啊。”
“是啊。”
舒凫坦然承认,一脸诚恳地自揭短板,“因为我不肉麻。我们钢铁猛女就是这样,建议你接受现实,认清形势,放弃幻想。”
江雪声:“”
不,道侣之间,这种事还是要有点幻想吧???
“凫儿,要么”
他斟酌着道,“你且试着,唤我一声夫君看看?这是凡人间的称呼,我想你可能不大喜欢,以往也没听你叫过。”
舒凫异常配合:“好的夫君,夫君你看这样行吗?”
江雪声:“”
好了,他放弃幻想了。
将“夫君”喊得像“大兄弟”一样的猛女,他还是第一次看见。
他们两人能看上彼此,的确是眼光独到,天作之合。
不过,话又说回来
所谓的“钢铁猛女”,充其量也就是语气不够娇柔粘腻,姿态不够小意温存,与部分男性理想中的“小鸟依人”、“红袖添香”相去甚远。比起某些不解风情的“钢铁直男”,还是要好上很多。
而且,舒凫嘴上这么说,但她望向江雪声的时候,整个人便好似夜幕上闪闪发亮的星辰,面上笑影,眼底深情,半点都不掺水。
任谁都能一眼看出,她待他亦是如珠似宝,珍重非常。
甜不甜的观感因人而异,但宠是绝对宠的。
见江雪声似有不满,舒凫便放软了口气和身段,双眼弯成一对新月,笑吟吟地靠上前去,伸手拂去他头顶一片落花。
“好了,雪声。”
她用食指勾着他指尖,哄小女朋友似的晃了一晃,“我硬派惯了,肉麻话说得少,还有许多东西学不来,莫要与我闹别扭。我喜欢你骚,难道你不是喜欢我硬?”
江雪声:“”
这句话,是不是哪里不太对劲???
他当初那个懵懵懂懂的小徒弟,在异世界一惊一乍、满心好奇的小姑娘,怎么就成了现在这样呢???
虽然他也不是不喜欢,但现在这个展开
教练,这和说好的师徒文不一样啊!!!
人设是不是搞反了啊!!!
此处应有论坛,供江雪声发帖求助:游刃有余调戏小姑娘的我被御姐反攻怎么办,急,在线等。
“咳咳。”
江雪声清了清嗓子定神,将自己从“你难道不是喜欢我硬”的震撼中抽离出来,叹息道:
“凫儿,你这样一打岔,我差点都忘了,我是要与你说正事。”
“这一回的招生考试,不仅有童家后人,还有南宫溟和季小北的儿子,季韶光得叫他一声外甥。鸿鹄、鹓鶵、天狐,再加上邬尧和凌波,虽然尚无子嗣,也都送了自家的小辈过来。”
“这么多孩子,总有一两个合眼缘的,你当真不出去见见?”
指不定瞧对眼了,那就是未来的女婿或者儿媳呢。
江雪声一边这么说着,一边也觉得自己想太远,蛋还没破壳,就惦记着蛋壳里的下一个蛋了。
但男人一旦做了爹,思路总是会变得特别开阔,脱缰野狗一样收都收不住,而且特别喜欢想桃吃,看谁都觉得“配不上自家小孩”。
更何况,江雪声这条老龙的眼光尤其毒辣,唯有门当户对,祖上十八代知根知底,他才能纡尊降贵地宽待几分。
天妖王和玉妖王的心境,如今他总算是能够体会一二了。
舒凫仍是意兴阑珊:“随意吧,我不怎么爱看小孩子,出去见一见故人也就罢了。”
“倒不是讨厌他们,只是”
这种江湖更新换代的场景,总会让她不自觉地回想起火忍者最后一话,以及后来的博传。
即使穿越两百余年,这段老二次元的心理阴影依然深深压在她头顶,令她一看见“子世代”三个字,就会不自觉地头皮发麻。
岸史,你把多少人的生活都毁了!
“”
舒凫一手扶着水晶蛋,推摇篮似的来回摇晃一番,一边抬眼向江雪声望过来,明亮逼人的眼波像个小钩子,在他心尖上轻飘飘地勾了一下。
“好啦。既然你喜欢,我陪你去便是。”
她舒展眉峰,绽出个近乎纵容的笑来,“我懂你的心思,不过我得把这颗蛋也带上,有没有眼缘,不是由我们大人定的。在灵气中滋养十年,蛋壳里的小东西,说不定早已懂事了。”
“别乱说。这怎么能叫我喜欢?”
江雪声一手揽着她腰间,隔过她伸手在蛋壳上拍了一拍,“我只喜欢你。就连这颗蛋,我喜不喜欢还未可知。”
舒凫奇道:“你自己的蛋,你怎么会不喜欢?莫非你还搞性别歧视,只喜欢男球,不喜欢女球?”
江雪声眼也没眨一下,不假思索地回答:
“若是像你,无论男女,我自然都会喜欢。”
“若是像我,又是个男孩,那我一定会天天与他吵得不可开交。具体怎么吵,你看一眼我和远渡就知道了。”
舒凫:“”
草,好像还挺有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