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君天后,此仗不能再打了!”约莫过了半月有余,司战终于再也不愿下凡。
可天门前却一片火海。
天君认为为了是天下苍生,当服一回软。
但天后却不这样想,她觉得天族乃三界之首,若轻易就能服软,天威何在。
为了天威,天族不能低头。
“要是掌乐神君没有被贬下凡,或许此事还有周旋的余地……”只要他轻抚无音琴,便能使万物重新复苏,救凡人与危难之中。
“给本宫住嘴!”天后宽袖一挥,厉目道:“此时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司战吃瘪,只好默了。
其实三界中唯一能改凡人生死天命的,便是那司命的天书和神笔。诚然渭箐确实是肴光,可目前他并未恢复神识,且那司命的天书和神笔亦不在他手中,故而此时的他与凡人没什么差别。
天君天后正为此事愁得焦头烂额,约莫又过了半月的样子,忽然有个神仙上到九重天,称自己手中有司命的天书和神笔。
经了诸多变故,南天门下守门的天将早已灵活了许多,非将那人拦着。
“你不会是地族派来的奸细吧?反正不管你是上神也好上仙也好,现在是非常时期,要非常对待。”倒八字眉的天将将法器横在那人面前。
“这样吧,我把这天书和神笔交到你手上,你们爱要不要。”
那人生得五官端正,痞气中又带着一点洒脱的帅气。只是他头发甚短,曲曲卷卷如一颗花菜扣在头上。身上灰白的衣裳巾巾掉掉,十分破败不堪。
脚下踩着双连脚趾头都盖不住的草鞋。
“喂,你到底要不要啊!”他又将苍蓝的天书和黑白相间的神笔递了一递。
另一只手甚随意地戳进鼻孔中转了一转。
“要就要!”那天将猛地接过。
那人将手指从鼻孔中拿出,随便一弹,也不知有什么东西落到熊熊红莲之中,身后忽然轰地一声,火光冲天。
他转身欲走,却被眼中流露着敬佩的天将唤住:“不知上神是?”
破烂的身影道:“日照三皇子,络云。”尔后头也不回地去了。
说起这本天书和神笔,络云清楚地记得捡到它们是在大概一二三……四……五,大概是几年前吧。那时他正在睡觉,便被这么个东西先后砸到脸上。
奈何他络云天生记性不佳,又和天族没甚交情,关于天书和神笔,他也只略知一二。故而怀揣着这么个东西云游了几年,直到最近天下又乱了。
直到茫茫大地一片涂炭。
他才终于想起,好像凡人的天命是有神仙来写的吧,好像写天命的是本书吧,好像写这个书须得用神笔吧,好像自己捡到的这两个东西就是天书和神笔吧。
既然是天族的东西,他也不好再揣着。反正揣着也没什么用,于是乎,便有了南天门前还天书和神笔这么一段。
“禀天君天后,方才有人在南天门前丢下这个便走了,说是天书和神笔。”天将躬身,双手一呈。
天后正为苍生生死急得焦头烂额,这时有人将那天书呈来,无异于雪中送炭。便指尖一拂。
苍蓝的书和黑白的笔纷纷落于炎黄华服的人手中。
“这……”天君凑过来一看,顿时认出这真是天书和神笔,便喜不自胜地道:“有了天书便能写凡人天命,便能找到掌乐,届时掌乐一回,天族便有了胜算。”
天后不断着神笔和天书,讷讷道:“此乃天族之转机,此乃天族之转机啊!快,随我去找肴光。”
纵然他们算盘打得不错,却没料到,那天书被倾心窜改之后,已不能再写天命。殊不知司命的天书须得由司命星君来写才可以,且天书向来只写凡人天命,可倾心却用它来写神仙的。
至那以后,天书便再也写不了凡人天命。
如几万年一样,渭箐依在灼灼梨花枝下。手指接过天书和神笔的瞬间,一股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
他下意识地翻开苍蓝的书皮,泛黄的书页霎时金光大盛,流光溢彩中,书页不断地翻阅。随着速度的越来越快,那数不尽的过往也如潮水般不断拍打着他的胸膛。
他失神地睁着眼,看见几万年的自己如现在一般依在梨树之下。
那时他尚未遇到蓝衣,只是个守规矩的司命星君。
后来他从幽冥采了株蓝莲回来,为她取名为蓝衣。再后来蓝衣死了,伤心过度的他用天书的画副蓝衣的丹青,却阴差阳错落下了凡,化成个女子。
他本想将那女子当作蓝衣,可是他却做不到。
他便为她取名为千雪,将她偷偷养在千行山上。
教她修炼,一教便教了几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