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鲁士国王威廉一世波动不大,俾斯麦首相却有知己难得的感触,今年普奥会战,被胜利冲昏了头脑的普王威廉和其他将领都要继续进军,攻占奥地利首都维也纳,彻底击溃奥地利!俾斯麦力排众议,主张立即缔约,除对国王以辞职相威胁外,还援引了钮祜禄氏的国书作为论据,普王威廉一世在权衡利弊之后终于让步,接受了奥地利的和谈请求,俾斯麦亲自挑选军官遣派东方,也算是礼尚往来的意思。
对两位洋顾问更感兴趣的是十一岁的同治皇帝——自打被熄灭留洋的念头,老老实实温习了一年圣人教化,打心眼里觉得这些东西不如洋人的学问实用,如今前朝大刀阔斧兴办洋务,愈发对西洋的治国之道心存向往。
钮祜禄氏并不禁着小皇帝接触洋人,那拉氏却担心儿子再被勾动出留洋的心思,施利芬和兴登堡很快有所觉悟,在回电本国时这样描述大清的政局:清国皇帝没有亲政,帝国的最高权力掌握在两个女人手中,一个是老皇帝的皇后,一个是小皇帝的母亲,目前来看,起主导作用的是老皇帝的皇后,这位殿下属于开明派的代表,小皇帝的母亲明显固执保守。
钮祜禄氏本人也明白,想要独断专行,不止是那拉氏,连小皇帝都是自己将来继续理政的绊脚石,凭借先帝中宫的身份,压制那拉氏未必是什么难事,要想在幼帝长成的前提下继续垂帘听政,这可就不好办了!
腊月二十六日封笔备年,钮祜禄氏说道:“昨儿个偶游南柯发一怪梦,这是庄严之地,本不该为我的私事惊动大臣,不过自昨夜至今,终究是心神恍惚难以安定,若有博学之士稍解困惑,我自然承情重赏。”
众大臣洗耳恭听:“嗻!”
钮祜禄氏缓缓叙说:“这个梦有些怪,也是这般场景,咱们君臣议政,东边来了一位身穿黄袍的男子,面黑体短,身插长刀,三十六七岁的年纪,虽不甘愿,终究匍匐,行礼后向我哭诉,大约是说自己被逆子反贼加害,希望朝廷能够发兵东进,为他雪恨复仇。”
奕訢想了一想回道:“莫不是皇太后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在梦中与先帝相会——”
黄袍男子?那就是帝王了!三十六七岁?先帝是三十一岁驾崩的,如今是同治五年底——只以此论,与先帝倒也匹配的上。
“这个我也想过,但除了服色年纪,他与先帝景况全不相同。”钮祜禄氏道出疑惑,“先帝驾崩时我就在跟前,哪里来的逆子叛贼?先帝是我的丈夫,他怎么会跪到我的面前求我发兵报仇?总之是不得明白,所以才在朝堂上说。”
李鸿章犹豫了一下,出班回道:“臣有一虑,或不明白,请皇太后圣断!”
钮祜禄氏点了点头:“梦幻之事,言者无罪!”
李鸿章即道:“依据洋人之学,大清位于世界东陲,大清之东,仅得日本、朝鲜、琉球三国,朝鲜、琉球藩服大清,独扶桑日本僭越皇号、由来既久,臣之浅见,皇太后之梦,必然应在日本。”
钮祜禄氏眼睛一亮:“你详细说一说!”
李鸿章边想边说:“东来之处为东洋日本,倭人身短,黄袍男子当为日本国主,日本久不驯服,所以行礼时心有不甘,籍此而言,日本必有内乱,所以求助于皇太后驾前,大清只管坐观其变即可。”
“有些道理!”钮祜禄氏吩咐道,“着外务部留意日本动静,看看我这个梦准是不准。”
众臣虽然口中答应,心下不以为然:不就是做了一个梦吗?至于这样较真么?
元夕开笔,钮祜禄氏当众询问总理大臣奕訢:“我记得,世祖顺治爷和圣祖康熙爷都是冲龄践祚,他们在继位之初都不曾亲理国事吧?”
“是!”奕訢躬身回道,“顺治爷六岁登基,由郑亲王济尔哈朗、睿亲王多尔衮辅政当国;康熙爷八岁登基,由索尼、苏克萨哈、遏必隆、鳌拜摄管庶务。
钮祜禄氏点了点头:“顺治爷和康熙爷在什么年纪亲政?”
奕訢微皱眉头,想了一想才说:“回母后皇太后的话,太宗皇帝驾崩,议政王大臣会议公推郑亲王、睿亲王辅政,顺治七年冬,摄政王多尔衮病逝,顺治爷在顺治八年正月大婚亲政,时年十四岁;康熙爷八岁登基,十二岁大婚成礼,临朝亲政时也是十四岁。”
“大婚倒罢了,十四岁——正在血气未足的年纪,不宜过早亲近女色!”钮祜禄氏看了同治帝一眼,因向众臣说道,“这样吧,以两年为期,教皇帝于每日听政后练习骑射,用过午膳入内阁学习,非军国大事,奏折由皇帝紫笔批阅,圣母皇太后若有异议,仍以朱批进行更正。”
“嗻!”奕訢又道,“奏折繁多,皇上恐无精力一体应对,奴才之意,可由奴才与阁部堂官分拣奏折,请皇上揽阅批示,诚请皇太后圣裁!”
“我也是这个意思。”钮祜禄氏补充道,“皇帝每日在内阁学习一个时辰,然后退回南书房,精研万国律例,我已圈出英美法三国文书若干,着通译翻阅,皇帝应潜心修习,不可教洋人看了笑话!”
“嗻!”众人各有心思:皇太后要归政?
钮祜禄氏又道:“为固边防,着内阁筹备,改奉天、吉林、黑龙江三将军辖区为行省,三省将军易为巡抚,所有民政,皆照汉地办理。”
近年来,因为东北受到沙俄蚕食,朝廷鼓励移民实边,随着大批流民涌入关外,原来的管辖方式确实不合时宜,内阁本有建省之议,如今教钮祜禄氏一锤定音,并非对此没有思想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