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明薇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鱼陵居的。
一进门,便见自家的丫头翠羽迎了出来,“谢天谢地,姑娘你总算回来了,庄主已经问起过你好几次了。”
“呃,知道了,大哥的身体怎么样?”
“庄主前晚又发了咳疾,玉姨娘通宵未睡照看着他,今儿才好些了。”
邵明薇皱了皱眉,“为什么是玉竹照看,夫人呢?”
翠羽悄悄儿道:“姑娘,自你出门后,玉姨娘和夫人吵起来了,把夫人气得回娘家了。”
邵明薇微微一怔,“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吵起来。”
“奴婢也不知道缘由。”
邵明薇皱了皱眉,“大哥就那么让嫂子走了?他有说什么?”
“庄主什么都没说,夫人红着眼睛走的。”
鱼陵居的掌门邵若洵娶妻钟氏已有四年,钟氏娘家是开镖局的,她品貌出众,学识也好,邵若洵对她一见钟情,花了好些心思才让钟家两老同意了亲事。两人婚后的感情也一直很融洽。
三年前邵若洵出外办事,被仇家暗算,虽然逃得性命,却也受了难以治愈的重伤。
此后他性情大变,本来从不拈花惹草的人居然收了一个宠妾玉竹。
玉竹进门后几乎取代了钟氏正室的地位,夫妻间的恩爱也从此一笔勾消,时时刻刻陪伴在邵若洵身边照顾他都是玉竹的身影。
有一段时间,邵明薇甚至都怀疑是不是玉竹给大哥下了蛊了,因为单论容貌,自家大嫂端庄秀丽,玉竹不过中人之姿,怎么看都比不过钟氏。
大概是真的如俗语所说的,妻不如妾吧。
她微微一叹,“我去看看大哥去。”说着抬脚往邵若洵的住处听雨轩去了。
邵若洵一向喜茶,居处也布置得极风雅,常年带着一股清雅的茶香。
只是这两年,那股清茶香已被被浓厚的药味所代替。
这会儿他披着一件素袍,倚在床头,手里拿着一只长笛,正用手巾仔细的擦拭。
听到脚步声,他抬头一看,脸上现出一抹微笑,“薇薇你回来了。”
因养了三年的病,他的脸色苍白没有什么血色,只是眉目仍不失往昔的清俊。
邵明薇应了声是,又问:“大哥你近日身体如何?”
“还好。”
邵明薇在他身边坐下,见他手中那只笛子,本是他的心爱之物,只是受伤后就不曾拿出来过,不禁怔了一下,“大哥你怎么把笛子拿出来了?”
邵若洵道:“长久不用,怕笛膜坏了,拿出来捡看一下。”
他看着明薇,神情很柔和,“这次出门玩得好吗?”
一提起这,邵明薇心里就十分懊恼,心想这次的蜃珠若是到手,那这两年的药引便有了,可惜功亏一篑。
她闷声道:“不怎么好。”
邵若洵摸摸她的头发,“既然玩得不开心,为什么不早点回来?”
他这样柔声细语,邵明薇心里更难受了,虽然这次出门是瞒着自家大哥的,但是那得而复失的感觉实在太糟心了,她是真想找个人诉苦。
然而一想到邵若洵的身体状况,她立即把到嘴边的话咽回去了,唉,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她转过话题,“大哥,怎么不见大嫂?”
邵若洵皱了下眉头,“回钟家了。”
“大哥,我很想念嫂子,明日去接她回来好不好?”
邵若洵将身子往床头一靠,眼中现出几分悒色,“不用,她想回就回吧,我这样的身体,还拖累她做什么?”
邵明薇登时一阵心堵。当时受伤回来时,邵若洵就提出与钟氏和离,连和离书都写好了,可是钟氏死都不愿意。当然,她大概也没料自家夫君后来会变得那么绝情。
当然其实她也觉得大嫂离开更好,毕竟以钟氏的条件便是再嫁也不会差了,但是理智上是这么觉得,感情上还是觉得大嫂很值得同情。
她对自家大哥一直是很尊敬的,唯独在这一件事上,她非常的不赞同,觉得他做的不仅过份,而且是不近人情了。
“其实嫂子还是愿意留下来的,大哥你为什么一定要逼她离开呢?”
邵若洵还未回答,突听门外脚步声起,一位身材苗条的黄衣女子端着药走了进来。
她眉眼细长,肤白如雪,虽说五官并不出众,却别有一番风情,正是邵若洵的宠妾玉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