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现在是副场长了,工作一大堆,哪有时间看热闹。”
议论完顾立春,大家仍把重点放到眼前的事上。
“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
“这人隐藏得够深的。”
总场场办感觉此事重大,正准备打电话给县里革委会和公安局。突然人群中有人高呼:“我们要对他进行无产阶级专政,要对他们进行审判。”
“对,审判,必须审判。”
大家高呼着口号,抬着这些证据朝农场走去。
等进了农场,有更多的人加入到他们中间。起初大伙都在观望,可那些曾经被抄家被莫名审判过的职工和家属,一看报仇的机会来了,一咬牙也加入进来,人,越聚越多,口号越喊越响亮,简直有山呼海啸、地动山摇的架式。
这些激动、愤怒的群众冲向李组长和张副主任的家,毕主任得到风声,躲起来了。
张副主任和李组长没来得及跑,被群众揪出来,直接现场批、斗。
大家伙还推举出专业人士金发和王铁。两人看着黑压压的人群,不由得胆战心惊。
两人担此重任,不敢怠慢。
审判只是走走过场,李组长和张副主任认不认罪不重要,他们怎么辩解不重要,重要的是后面的步骤:宣布罪状和最后的审判。
经过半小时的审判,王铁拿着喇叭大声宣布:“张路是叛徒、苏修特务,集团头领李汉,是叛徒、特务,集团头领。证据如下:家中有饿文书信三封,有武器,有电台,密码本已经被他烧毁,另外还在他家地窖中查出一捆大葱,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冲绳,说明李汉不止是一国间谍。幸亏我们发现得早,否则将对国家和组织造成不可挽回的影响。”
王铁的话音一落,在场人们便齐声高呼道:“打倒叛徒,打倒特务。捍卫社会主义江山。”
大家开始往前挤,有人朝两人丢石头,有人泼冷水,还有人直接上手。
两人惨叫连边,大声呼号:“我冤枉,我不是特务,不是间谍。”
大家的怒火更盛,他们喊得越响,大家下手就越重,因为当年他们就是这么对待场里的职工的。
天理昭昭,报应不爽,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审判会进行一个多小时,要不是农场保卫科的人出来阻拦,还得继续下去。
等到保卫科的人把张路和李汉抬出来时,两人已经被斗得头破血流。
但事情还没完,陈禹暗地里指使金发和王铁抓紧时间突击审讯,争取揪出更多的同伙。
审讯采取的就是革委会的审讯规矩:“一人供,听二人供,信三人供,定案。”
在审讯人员的努力之下,两人交代了了十几个同伙名单,其中就有毕主任、齐科和李宽他爸等人。
他们刚审判完,县革委会就来人了,他们强势接手一切。
金发和王铁赶紧回来问顾立春和陈禹:“接下来,咱们怎么办?”
顾立春道:“先按兵不动,尽量别得罪县革委会的人。武斗完事,接下来该文斗了。”
县革委会暂住农场审案子,毕主任也终于敢出来了。金发和王铁做为助手协助他们查案。
在他们进行查案的时候,农场的各大食堂、中心镇电影院的墙上,到处都是大字报。
题目五花八门,革命不是请客吃饭、农场战士高举反修旗、将革命进行到底,大字报广泛而深刻地揭露了革委会的罪行,有理有据有真货。
此风一开,大家立即跟上。
后面的大字报尽显人民群众语言的丰富多样性:油炸李汉、火烤张路。
在全场职工进行如火如荼的革命斗争时,赵志军和田三红从省城回来了,两人大包小包地坐着拖拉机回到农场。
顾立春上前帮着拎包,田三红神色紧张地问道:“我一回来就感觉不对劲,到处都是大字报,没你什么事吧?”
顾立春笑道:“我是个老实人,能有什么事?”
赵志军接道:“嗯,你放心,立春是个乖孩子。”
田三红半信半疑,还想再问什么,赵志军说道:“你不是累了吗?赶紧回屋休息。我跟立春聊聊工作上的事。”田三红只好回屋休息。
她一离开,赵志军就皱着眉头,睨着顾立春,说:“你小子胆子真够肥的,我跟老邓都不在,你就敢单独行动,就不怕对方反扑?”
顾立春无奈道:“估计对方就是看你们都不在,才想快点行动,我不先动手,他们肯定得动手,金发审李组长时问出来了,他们打算直接把我抓起来突击审讯。”
赵志军这下不说什么,反而赞了一句:“那你干得好,我本来还打算过完年再说呢。”
顾立春道:“扫掉臭虫过个好年嘛。”
赵志军沉吟一会儿,说道:“这事得跟老邓通个气,我一会儿给他打个电话,他把招待所的电话留给我了。”
赵志军说完,立即骑上自行车去场办打电话。
半小时后,赵志军回来告诉顾立春:“老邓让我转告你,接下来的事情别插手,你的身份是代理副场长,很多人盯着你,不能留下太明显的痕迹,明白吗?”
顾立春当然明白。其实事情进展到这里,已经不用他再插手,他只需静观其变,在适合的时候再推波助澜一下就可以。不过,事情的发展出乎了顾立春的预料,也出乎大家的意料。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各位,更晚了。昨晚回来得太晚,早起生死时速,错别字和细节我明天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