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孙庆铭分手她自己开车而去,姿势娴熟走的洒脱临去鸣笛致意,隔着车窗望见她淡淡笑容。
我一挥手,裹了裹围巾,沿着街角而行。
一时之间心头不知是什么滋味。
孙庆铭这番话,怕是为了她自己昔日所做,略觉后悔是以想要“弥补”。只不过她深爱过陈博年,为着他苦心孤诣痛下血本如今要撒手,将人双手献出心里必定也是不好过的。
同样者如夏子谦想到他无法挽回我之时疯狂举止我心头略觉凄然。
然而……孙庆铭如此聪慧,她必也知道我不会回头。
我同陈博年再不可能孙庆铭知道,所以她大方而来,陈博年也知道,所以那晚上,他只当玩笑……一击不成,不肯再用粗,因他知道,假如他敢乱来,以后连朋友也没得做。
故而他有分寸。
我只是想:忽然之间,大家……都各自变化了。
我本以为自己会跟子谦白头到老,结果一朝反目。我本以为陈博年同孙庆铭是模范夫妻,结果两人始终形同陌路,我忽然踌躇且迷惘,就好像年轻的时候,想要为了理想拼斗,结果却发现,我的理想,虚无缥缈,那种不踏实的感觉,叫人难受。
我站在路口,微微地跺脚。
本可以招手叫出租车,直接回家,但是此刻……仰头看天上星辰,我感觉自己好似已经迷路。
一辆车从路边滑过,而后又慢慢地跑回来。
他停下在我身旁,有人下车,我将目光从漫天迷茫星辰中转过来,却惊见张慎。
“我以为认错了人。”他笑,望着我,斯文如昨。
我看着他:“怎么会在这里?”有一些惊讶,更多的却是随遇而安。
张慎望我:“下班回家,这是我一直走的路啊,你却怎么在这里?”
我想了想,说道:“没事,有个朋友约了出来喝茶,她已经走了。”
张慎说道:“要去哪里,我送你回家?”
我想了想,忽地觉得烦躁,家中有林佳在,小启必定也是无事的,我也放心。便说道:“找个地方,喝两杯吧。”
张慎一惊,继而笑笑,说:“好。”
上了车,两个人都不说话,我倚靠在车座上,扭头看外面灯红酒绿,这城市夜的花俏。
我默默看了一会,问道:“你经常晚上出来吗?”
张慎说道:“有时候同事会约,大部分时间我都自己呆在家里。”
我伸手撩一把额前的发,说道:“跟我一样……尤其是有了小启,晚上……我几乎从来没有出过门。”
张慎说道:“我知道。”
我不知他为何知道,只摇了摇头,说道:“想来,被怨恨不通情趣死气沉沉,都是应该的……我没出来教学之前,整个人与世隔绝了,活的太单纯,想来自己也觉得惭愧。”
张慎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倘若人人如你这般反省,每个人都会觉得惭愧,做的不够好。”
我笑了两声,说道:“果然不愧是医生,好似心理大夫。”
张慎摇头。
不一会儿张慎停了车。我下了车,转头看那酒吧的门,“彼岸花”,不由地会心一笑。
张慎站着等我,我向他走去,张慎说道:“我来过两次,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