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砖屋外,一片狼藉。
已经数不清第几次,泊在门口的轿车被蓄意破坏,而凶手,则是蓝书语过世前“得罪”过的混混。
自从书语离开以后,这些无赖几乎每天都来找茬,不是用石子丢破车镜,就是用硬币刮花车身,还买来红色的喷漆,学着高利贷追债的样子,在门口柱子上喷上“欠钱不还”几个大字,最严重的,就是不知打哪搞来一把射劲很强的气枪,一枪打碎了落地玻璃门。
蓝爸爸蓝正楷因此报了警,但警方也没法派人二十四小时保护,这些混混掐准了警察不在的时机,不断的作恶。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两天闹得特别凶。
蓝妈妈余舒瑶,一面清扫着地上的玻璃碎片,一面叹气,表面上依然是一派平静。
自从女儿意外身亡,这整个家里,就少了一股活跃的能量。往日里那开朗的嗓子、一度被她斥责的,犹如神经病般的笑声,和说话时义愤填膺的语调,都随着书语的离去而从此消失了。
这个家,从原先的四口人,变成了三口。从前常常来找书语的朋友们,也不再来了。
热闹的家庭,忽然就变得空落落的,大家有志一同的,都没有刻意提起离开了的那个人。
小小的身影稍微弯着腰,眯着眼睛看着地上的碎片,仔细的用扫帚扫进畚斗里。
一旁正在给柱子上漆的书龙,则是一脸愤怒。
“当初就该让姐多揍他们几拳!”他咬牙说道,一边努力的刷漆。
“说什么呢!”蓝正楷的声音从屋子里传来,随即人就出现在门前。
他瞪了儿子一眼,书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说错了话,有点慌忙的看了母亲一眼,即见母亲安静的眼中闪过一丝沉痛。
“好了别再做了,休息会儿,进来吃饭吧!”蓝正楷走到妻子身边,伸手去接她手上的东西。
余舒瑶平静的脸上漾出一抹笑,笑容里有掩盖不住的悲伤,但和最初相比,那悲伤已然平淡许多。
“你说这年头少年怎的那么坏?我们那年代啊!有书读可爬都爬着去,现在的小孩简直不可理喻。”
余舒瑶把最后一堆玻璃碎片扫进畚斗,直起身来,才发现腰疼得紧。
“哎哟!”她把扫帚和畚斗交给走到身边的蓝正楷,捶了捶后腰,又再叹了口气。人老了,动作迟缓,连腰都不能弯太久。
“你这老太婆,都说让我来,你却非要自己扫!”蓝正楷拧眉,把她扶进屋子里。
“爸,妈,明天我去参加校际篮球赛,没那么早回来。”书龙收拾好了油漆和扫子,在他们背后走了进来。他抬手抹去脸上的汗水,晒了一个早上,脸都晒红了。
余舒瑶担忧的看着他。
“那些恶霸,会不会跟着去堵你?”毕竟离开了校园,可就是恶霸的天下。
这半年来,因为频频受到干扰,书龙从徒步上学,变成了由蓝正楷接送。倒不是他怕了那群恶霸,而是拗不过母亲的坚持和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