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钥低头想了想，若要心里真正放下，也许，她就不该逃避眼前的现实。

好半晌，她抬起头。

“我想回去人间走走。”

“不行！”撒旦断然拒绝，对于她的要求，黑眸有着意料之外的阴鸷。“你还嫌被害得不够？”无论她是多么心甘情愿的为张极野付出，在他看来，就是一直被连累，被害，总之不管怎么说，他就是不允许！

“撒旦，如果你想要我完全放下，就让我去。”

“让你去继续蹚他们的浑水？墨钥，你和他们之间已经结束了，不管是对于张极野，还是路冰雪，人间的蓝书语已经过世了。你和他们之间，已经没有什么剩下的了。”

一字一句，就像锋利的刀刃一下一下划开残酷的现实，更像锤子一下一下重重的敲击着墨钥的心。

她闭上双眼，理不清心里漾起的是悲还是痛。

“撒旦。”她有些艰难的开口。“我在那个世界十六年，过的生活，和地狱是完全不同的。”在那里，她重新学会了丰富的感情，学会了人与人之间的相处。

那是一个充满羁绊的世界，也充满了喜怒哀乐，亢奋或者痛苦，将这一切牵扯起来的，就是那个叫做感情的东西。

她在成为魔鬼之前，也曾为人，然而成为魔鬼之后，在地狱的几百年里，也彻彻底底的把自己修练成了不折不扣的魔鬼。倘若没有这趟际遇，也许，她永生都不会再想起作为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地狱和天堂的生活，感情是非常薄弱的存在，也之所以，天使之间，或者魔鬼之间，并不会有很深的羁绊，他们的感情很平淡，几乎波纹不兴，也几乎不会有什么七情六欲。

走过这十六年，有了那些身为人的感受，恐怕，要把人间的一切放下，并没有说的那么简单。

撒旦却误解了她的意思。

“你是在告诉我，人间的生活比地狱好过吗？”他双眸晦暗。

“不是的，撒旦，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去和这十六年的一切作一个告别。”她耐心的解释，期望得到他的体谅。“我的心无法放下过去，又怎么可能安然在这里生活。”

闻言，撒旦眯起了眼睛，似乎想要从墨钥美丽的脸上看出她是真心那么想，还是只是一个想要下凡的借口。

“我答应你，处理完事情，我就马上回来。”她竖起三根手指。

“发誓，那是人间的玩意。”他不为所动。

“撒旦！”墨钥急了，很担心他最终还是不肯答应她的要求。

这样的墨钥和以往不同，许是人间走了一回，没有了当初那种深沉的冰冷和暴躁，现在的她，是充满人性的一个充满人性的魔鬼。

薄唇嘲讽的笑笑，语气非常无奈。

“你要知道，你的魔力还没有完全恢复，难道就不怕碰见什么妖魔鬼怪？”

“我知道你会在。”她答得飞快，在看到撒旦摇头叹息的时候，欢呼了一声，几百年来第一次，那双手臂高兴的拥住了撒旦，抱得紧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