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墨钥如愿在护天河边,找到了路冰雪。
此时的路冰雪,穿着最低级天使的宽松长袍,袍子甚至长到遮住了一双小脚。
护天河边,天气常年冰凉,白雾茫茫。
纤细的身子,就在河的不远处,抹着凉亭的柱子。
墨钥的出现带来一阵风,她扬着撒旦赐予的黑色羽翼,挂在空中,冷艳的目光,一瞬不瞬的,俯视正在工作的女子。
最低级的天使和恶魔,是不配拥有羽翼的,再加上新来的缘故,路冰雪显然对她的出现所扇出的阵阵风力极度敏感。
她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抬起头来,看见的,就是墨钥羽翼大张,扇着风,逗留在空中的画面。
无可否认的,墨钥浑身透露的冰冷,给她的美艳带来了更大的魅力。那双眯成直线的大眼,眼神仿如猝了冰,让人看不出情绪。
“您好,墨钥大人。”虽然各自在不同的界限,冰雪依然恭敬的行了个礼,眼神淡漠。
可墨钥却一眼看穿那双眼睛深处,掩藏的哀愁。
“我听说,我的人伤了你,治疗了吗?”
“只是一些小伤,已经上过药了。谢谢关心。”她扯出一抹淡然的笑。
“那是魔法箭!”墨钥没好气的说,在河的这方着陆,蹙眉看她。这么脆弱的灵魂,一点修为都没有,怎么受得住?
冰雪的笑容却更大了。
“顶多也只是散了灵魂,到时候,就能和极野凑成一双。”
她的消极,令墨钥气不打一处来。
“谁告诉你张极野鬼魂要散了?”其实墨钥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
这样的痴男怨女,各分天地的情况也不是头一遭,反正每一次,都有不同的故事。
在地狱呆久了,怜悯之心也渐渐的被磨灭,人性、温情,这种东西只有在人间才有,在冥界,这些没用的七情六欲,只会把人推进万劫不复的深渊。
“墨钥大人,您就别安慰我了。”冰雪叹了口气,语气里有着浓浓的哀伤。“极野的事都已经传遍天堂了,他们说,公然在大殿上反抗,按照地狱律法,得毁灭。”
墨钥抿唇,沉默。
“我知道那边的一切,是由您处理的。”冰雪又说。“我也知道,无论极野将要受到什么样的刑罚,都是他咎由自取,但是大人,他的本意并不邪恶,他不过单纯的希望,和我生活在一起。”
那深浓至极的哀伤,和沉到骨子里的思念,从冰雪缓慢的语气里传递过来。
河的这方,墨钥沉寂了数百年的一颗心,像被一只大手抓住一样,揪得很紧。
某种久违的感觉,仿佛猛兽一举冲破了禁锢,化作翻涌的大浪,排山倒海而来。
她的手无意识的按在左胸口的位置。
“对我说这些,你图什么?”墨钥口吻异常的平静。
“不是您大老远飞来,听我说的吗?冲着大人的关心,我能不能够对极野的判刑有所期待?”
关心?
墨钥发出冰冷的哧笑,寒意彻骨。
“你期待着什么结果?”无由的,她问出口,带着一丝好奇。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脑抽了,才会来到这里,听她说了那么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