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去楼空! 陆吟看着空荡荡的木屋,心中的尚存的那一点点希望再次落空。 她怎么就没有想到呢,据了空所言,楚越是亲自去陆府退的亲,既然如此,他的确早就下山了。 难道就这么放弃原本预设得很好的度假时光? 陆吟越想越不甘心,她决定再做最后一搏! 经过近一年的来往,报恩寺她已非常熟悉,向寺里的师父借了一匹马,她翻身上马,飞快往盛京城而去。 当年她作为秦吟刚到这个世界时,曾经想方设法勾搭陆缜,那时几乎把少年陆缜时常来往的地方都走了一遍,楚府也曾去过。 陆吟便按着记忆中的方向急驰,到达楚府门外时,天色尚未变黑。 她把缰绳简单往附近的木桩上一套,急忙来到楚府正门前,抓起门上的铜环敲击三下,不一会儿,大门便缓缓开了可容一人经过的通道。 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厮从门后出来,见陆吟一个孤身女子,又蒙着面纱,便有些不耐烦地问道:“你谁啊?来我们府上有什么事儿?不知道楚府的大门是不能随便敲的吗?” 陆吟道:“劳烦小哥通传一声,就说陆家三姑娘陆吟求见武宁伯。” “陆家三姑娘?是崇宁侯府那个陆家?”小厮一听陆吟的身份,语气更加恶劣,“你就是跟我们家伯爷定过亲的那个身分不明的庶女?” 陆吟皱眉,这小厮如此口无遮拦,难道不怕得罪人吗? 这么想着,她的语气也不似先前温和,“正是,请向楚公子通传一声!” “走走走,赶紧走,”小厮一脸不屑挥手赶人,“怎么什么人都敢来我们楚府,你以为我们伯爷有多空闲,哪里会有时间见你?” 陆吟略一思索,赶紧取下自己耳垂上的珍珠耳坠,用丝帕包好,塞给小厮,有些讨好地笑道:“小哥,麻烦你帮帮忙,我真的有非常要紧的事情!” 那小厮撒手便把丝帕连带耳坠扔在地上,嗤笑道:“我们楚家的下人可不敢收陆家人的东西,甭管你是不是真的陆家三姑娘,赶紧走,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自从楚家出事后,陆家大房执意要以庶女换婚,两家的关系便不似从前。有关于陆吟身世的流言在盛京流传起来,楚府和陆府的关系也愈加紧张。直到前不久楚越亲自上陆家退亲,明眼人都知道,楚陆两家这回是真的闹掰了。 楚家是武将世家,即使是下人,也比旁人府上多了些血性,陆家这样对待楚家,府里哪个人不是恨得牙痒,面对陆家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有好脸色。 陆吟眼睁睁地看着楚府大门“嘭”一声合上,只得默默捡起被丢在地上沾满灰尘的丝帕和耳坠,牵起马往陆府走去。 晚风拂面而来,将陆吟面上的纱巾及身上的衣裙吹得飘飘然然,身边的大马“嘶”地叫将起来,变得有些桀骜,陆吟只得死死拉住缰绳防止马儿脱缰而去。 忽然间,她只觉街道上再无旁人,唯一人一马游走在天地之间。 落日照大旗,马鸣风萧萧。 边关的风沙每到夜晚便骤然猛烈起来,莽莽黄沙被北风卷起,直入天际,纷纷扬扬迷了众将士的眼,夜风呼啸中,陆缜亲率大军艰难穿行在无际沙漠之中。 这个时候,母亲应该已经收到他让阿四交给她的信了吧! 陆缜伸手抹去覆在面上的黄沙,如是想到。 银色铠甲上身,陆缜就是那个天神一般的常胜将领,几月以来,他带领原本不堪一击的大盛军队反击突厥,无一败绩,捷报连连传回盛京,洪德帝开心得看起来年轻了好几岁。 只是深夜行军,比平时艰难数倍,一步一坑跋涉在沙漠之中,众人的体力都在极速消耗。 终于,远处出现点点烛光,预示着他们即将到达目的地。 将士们俱抖擞起精神,放轻了呼吸,猫起身子往亮光处前行。 离那里数十丈远时,陆缜突然高声道:“大盛的儿郎们,随我杀!” 这就是大盛军队冲锋的号角,仙人似的首辅大人亲上战场,不是坐镇指挥,而是身先士卒,身体力行,他们心甘情愿跟着大人浴血奋战,踏上那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征程。 朔气传金柝,寒光照铁衣。 短兵相接中,飞溅的血液绚丽而夺目! 鸣鹤院中,老太太看着眼前熟悉的字迹,气得几乎背过去。 老二让人传给她的信到底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知道吟姐儿处境艰难,让她务必护住她,否则他恐怕孤独终老? 老二到底什么时候生出的这种心思? 想到陆吟那张比狐媚子还妖艳的脸蛋,以及无比玲珑的身子,老太太握信的右手忍不住颤抖起来。 什么相貌似当初的师父,什么因为名字相同而多注意了几分,如今想来,全是借口! 陆吟那小贱人竟这么厉害,在众人眼皮子底下勾上了她家老二。 缜儿可是她的二叔啊,毫无廉耻之心,简直毫无廉耻之心! 可是老太太却不得不按照陆缜信上所说的做,她太清楚自家老二的性子了,他决定了的事情,谁都别想置喙,他若是认定了陆吟,恐怕真的无人能改变他的决定。 老太太突然想起有关陆吟身世的流言来,莫非……这是老二干的?这混不吝的,莫非真的想把那小贱人明媒正娶回来不成? 想到这些,老太太不仅气得心疼,连肝儿都颤了起来。 她陆吟想通过这种方法进陆家的门,门儿都没有,她绝对不会同意的! 正在这时,林妈妈突然隔着帘子道:“老太太,三姑娘回来了。” 老太太握着信纸的右手骤然收紧,平滑的纸张瞬间被扭曲成一团,只听她咬牙切齿道:“这个小贱人,竟还有脸回来!” 林妈妈又问:“可要请三姑娘过来?” 老太太冷冷道:“让她回自己的院子待着,没事儿不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