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祝千秋看着手中做了一个白天,现在终于做好的两个紫罗兰色的系绳的小锦囊,两个锦囊上面用金丝分别绣着“千雪”、“雪莉”的字样。
她正含笑看着,突然锦囊被一双修长的手抢走,她一抬头,杨邵站在她的身前,正细细打量手中的物件。
“这是冰蚕丝的缎面,怎样,摸着质量不错吧?”祝千秋说。
“冰蚕丝?”杨邵想了想,说:“我记得晋王嘉拾遗记员峤山记载有冰蚕长七寸,黑色,有角有鳞,以霜雪覆之,然后作蠒,长一尺,其色五彩,织为文锦,入水不濡,以之投火,经宿不燎,质地绝佳。”
祝千秋崇拜的看着他,点点头:“对啊,要的就是质量好,多年放不坏的那种。”
“这上面的字是你给女儿取的名字吗?怎么还两个呢?千雪,雪莉?这两个都好听,你这是举棋不定,干脆绣了两个?”杨邵打趣道。
“千雪是我们女儿的名字,雪莉是咱们未来外孙女的名字,因为生女儿的时候正是大雪,所以就都用了雪字喽。”她笑看他说。
“外孙女?”杨邵不由得失笑:“这也太早了吧,而且,我觉得咱们应该不会舍得让女儿早嫁,再说了,就算她日后结婚生子,也许是外孙,怎么你这么肯定是外孙女?”
祝千秋但笑不语她也没想到,自己竟会是未来大名鼎鼎的雪莉杨的外婆,只是……她是无缘见到了。
“女儿的名字里,有我名中的一个千字,她的女儿名中有她的雪字,正好,都有娘亲的陪伴,好像我们根本没有分开一样。”她浅笑着说。
“什么分开……”杨邵看着她云淡风轻的笑容,突然心中涌出一股不祥的预感,还没说完,就又见她解开发辫,持起剪刀,一下子就将一缕头发给剪了下来。
“你干什么!”他惊声道,又见她将头发分成两份,用红绳细细的缠好,分别放进两个锦囊内,将囊口收紧,好像不放心的样子,再度拿起针线,细细的将收口缝好,一边缝又一边说:
“师兄,千雪的锦囊做好后就给她戴上,雪莉的你可要放好了,等以后见了她要给她的,你可千万别放丢了。”
“别做了。”杨邵声音有些冰冷,有些颤抖,伸手就想把她手中的针线夺走。
“哎呀你先睡吧,马上就好了。”她用手肘推了他一把,继续低头做活,余光看到他往身后的床榻走去,料想他应该睡了,就也没回头查看。
又过了一会儿,她看着眼前的成品,满意的伸了个懒腰,一转身,看见杨邵坐在榻上,正面无表情定定的盯着她,也不知道看了她多久,把她吓了一大跳。
“师兄你怎么不睡?看着我干啥啊!你都把我吓死了!”她拍着胸脯说。
“害怕啊?别怕,过来。”他拍了拍身侧的床边,示意她坐过来。
祝千秋不敢不听,温顺的坐了过去。
“你刚才那样,我心里……不舒服。”他低低的说。
她担心他看出端倪,眼珠一转,露出了姨母笑,手就往他胸口伸了过去:“心里不舒服?我给你揉揉。”
“……别动!”杨邵腾的一个大红脸。
她猛的又搂住他的腰,发觉他的腰身似乎又细了一些,低头看去,这个年代的男子都会在腰间束着宽皮带,方便往腰上别枪套,她看他这么一束,更显腰身笔直修长,纤秾合度,她忍不住一把捏了上去:“师兄你身材越来越好了。”
“你别乱摸……”杨邵的反抗有些微弱,眉头却慢慢紧皱了起来,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祝千秋心知肚明,一个反身将他压在身下:“师兄,我觉得自己应该尽尽妻子的义务了。”
“可你的身子……”杨邵眼神有些飘忽,语气却不是拒绝。
“我已经好啦!”她嘻嘻一笑,将他紧紧抱住。
第二天早上,祝千秋醒来发现身边的杨邵已经不在,询问丫鬟才知道他去火车站买返程的车票去了。
“今天是除夕,不好买吧。”她说,杨邵不在,正好,否则她还得找理由打发他出门。
“小的也是这么和杨先生说的,可他非要去。”丫鬟无奈道。
“今日还得麻烦你帮忙看着孩子,我出去一趟。”
“夫人不必这么客气,小小姐很乖的,刚吃过奶正和奶娘玩呢,您有什么事直接吩咐小的就是了。”丫鬟福礼道,转身离开。
祝千秋掂着一个小箱子,走在街道上,看着熙熙攘攘的人流,因为今天是除夕的缘故,身边尽是欢笑的脸,也冲淡了些乱世中带给人们的恐慌和疲惫,她留恋的看了一会儿,就往托马斯居住的旅店走去。
因为托马斯想离赈灾的场地近一些,故而没有居住在陈家大宅,她是通过丫鬟得知他的所在,站在旅馆前,一眼看到了正准备出门的托马斯。
“杨夫人!”托马斯也看到了她,惊喜的冲她走来:“夫人也是在逛街吗?好巧,我也准备要出去呢。”
“托马斯先生,我有些事情想拜托你,请回房间说吧,我很快就会说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