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想着,掌柜的便收敛了目光,一刻也不敢直视。
“……耳坠罢。”谢岑眸光微动,不知想到了什么。
“好,小人这就去拿。”
没过多久,只见掌柜的捧着一个玉匣子出来了。
玉匣子被打开,里面有三对耳坠。一对是不知用何种玉料做成的弯月状耳坠,耳坠精致流光,在白玉匣子里装着却丝毫不逊色。
第二对是猫眼的蓝宝石耳坠,耳坠别出心裁地雕成了荼靡欲盛的牡丹花,蓝得似有水波粼粼,华贵而精致。
最后的是黄玉梅花耳坠,样式虽没有前面的两个精巧,却胜在雕工非凡。耳坠下也吊着玉碎,若是戴在耳垂上风一摇便如花枝轻轻颤动。
掌柜的道:“郎君您可瞧上了?这些便是小店最好的耳坠了。”
谢岑沉吟片刻,想到了女郎俯首低眉时珍珠耳坠微微晃动,如同微风掀起湖面涟漪,动人心弦。
他道:“都包上罢。”
掌柜的立即眉开眼笑:“好嘞。”
这三对耳坠着实花了不少银两,白及在路上忍了又忍,终是道:“主子,这耳坠可是买给裴家女郎的呐?”
谢岑抬眸,声音温润,却没有回答他的话。“白及。”这淡淡的一声便是警告。
白及猛然觑了神色,他收敛了自己活跃的心思,不敢多问了。
那边清河郡主领着姊妹两人祭拜完嘉和公主,途中却改道去了西宫别苑。
回雪前来知会了她们一声,道:“两位女郎,郡主这会儿是前去西宫。”
裴静姝立马就明白了。她对裴无衣解释道:“家家这是带咱们去看望温太妃呢。”
先帝未曾殉葬的后妃,若是无子便被遣去了西宫别苑。温太妃早年育有一子,却不幸夭折了。
当初进入这西宫别苑的太妃有三位,皆是不可草草同先帝殉葬的世家大族中无子的嫡女。而如今几十载过去,便只余下温太妃一人了。
裴无衣有前世的记忆,却不知为何记忆里不是尤为重要的人事已经渐渐模糊起来了。裴静姝这般一解释,她便又隐约记起来了。
前世同今时一般,在麓园诗会之前,她也同裴静姝一起被清河郡主带到了温太妃面前。
只是后来她在诗会上瞎了眼,时局动乱裴家支离破碎,太妃亦病重在床便再也未曾相见了。
许久无人到访的西宫别苑陡然有了生气。布置精致却清雅的楼宇里,温太妃已经吩咐婢女布好了席位。
随着婢女的通报声,楼外的人影逐渐接近了。
裴无衣踏入室内,只见上首的老妇人正襟危坐着。
这老妇人同裴老夫人的年纪一般大,身着沉穆却日常的黛蓝色衣衫。掺杂着些许银发的发髻高绾,鬓间只戴着一支花纹简单低调的银簪。
虽已经生了皱纹,却依旧能从眉眼间看去年轻时美人的风华。
周身气质是经历光阴洗礼的沧桑静穆,姿态是宫中浸润到了骨子里的优雅端庄。
同裴老夫人的雍容贵气有些许不同,这位温太妃更多的是优雅静穆。
此刻,她含着笑意,神色慈爱而温和。
清河郡主笑意温柔,道:“还不快去拜见太妃娘娘?”
于是逐一相拜。
裴静姝姿态优雅娴静,欠身道:“裴氏女静姝拜见太妃娘娘。”
裴无衣微微一礼,神情平静:“裴无衣见过太妃。”
温太妃眸中笑意更深了,心下满意于是颔首道:“都是极为出众的娘子,不必如此多礼,快起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