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些时候,只见僮仆相报说是郎君回了,二人便起身同去前院迎接了。
只是刚走出后院的拱门,便听见了有娘子清悦动听的声音。
“你来做什么?”
“桓且歌,你莫要再跟着我了!”
“你救了我,便是我的恩人。既如此,妾是来报恩的啊。”
“只是顺手而为而已,女郎真的不必在意。”
听着二人的吵闹,裴无衣同裴静姝一同过了拐角。
只见绿萝垂挂笼叠的游廊之下,一前一后站着两个人。
前方的是青衫落拓,生得眉目俊秀而不失端雅的年轻郎君。他长身玉立,走路时萧萧肃肃脊背挺直。几步便将那女郎落在身后了。
那女郎是碧色衣衫,端的是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她不笑的时候是青莲高洁,宛如出水淤泥中。此刻面上神情生动,便是风荷摇曳,晃人心扉。
这般清丽动人的女郎,裴澄的拒绝之意却毫不留情面。
“裴澄,你站住!”
桓十一娘突然大声唤住了他,裴澄脚步一顿,回头,面色沉静。
“女郎可还有何事?”
“裴郎君为何如此避我如蛇蝎?若是妾哪里做的不好,郎君尽管说就好了,我可以改。”
桓且歌目光紧紧直视着裴澄,声音坚定。
她提着裙摆小心翼翼地朝着裴澄小跑了过去,身姿轻盈优雅,如同翩跹奔向花丛的蝶,想要扑进他怀中。
“女郎哪里都好。”裴澄面色不变,声音却是顿了顿。
“既然我哪里都好,为何你却总是避我如蛇蝎?”
他道:“桓且歌,你贵为桓家嫡女,本是金枝玉叶的娘子,洛阳城中倾慕女郎的郎君亦是趋之若鹜的,又何苦执着于在下?”
“然裴某却是同女郎不合适。”裴澄眉目俊雅端肃,青年瞧着一派风仪天成。
他颔首,“在下多谢女郎抬爱,只是担当不起。抱歉。”
他句句条理,声音也是不紧不慢的,可句句都是拒绝之意。
桓且歌心下一滞,面上受伤的神情一闪而过。然而她很快就收敛了神色,神情执着。
她道:“郎君如此说,也是无妨的。既然如此,我桓十一娘的话今日也放在这里了,往后郎君去哪里,我便同去哪里。”
“妾便不信了,郎君就真的永远不会对我动心。”
她的声音亦是句句磊落,说出的话却是掷地有声。
“你……”裴澄面色一僵,嘴唇动了动,终是吐出一句话。“女郎又是何苦?”
语罢,裴澄抬眼看了眼天色。又说:“天色不早了,女郎还是请回吧。往后也莫要来秘书监抑或是少监府来堵我了。”
裴澄乃是当朝的秘书少监。秘书监隶属中书省,其下主事乃秘书丞同秘书少监。日常事务乃是典文籍之类的,职务相较于其他部门来说算是清闲的了。
自打他上任以来,桓且歌却是时不时就要来秘书监外等着他公务办完后回府。
如若她没有出现在秘书监外,那便是在他自己的府邸少监府外侯着他呢。
裴澄对她是避之不及,特意从官府回来时绕道来了清河郡主的郡主府。未曾想到,桓且歌在一连几日找不着他的人影之后,便摸到了郡主府外。
这不,今日便是了。
“裴郎君……”知晓裴澄话中的逐客之意,桓且歌知道见好就收。于是她正准备提出告辞之意之时,身后有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