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都不是很重的东西比较重的只有洗发水之类的,一人一大瓶分开的话也就不重了。
方便面糖果更轻,一箱子也没多重所以沈鱼没有说帮她们搬上去,先一起搬下来放到地上。
然后匆忙跟沈二姑讲:“这些东西二姑你帮着分一下我去陈叔办公室打个电话,回头咱们再细说。”
沈二姑傻愣愣点了点头其他人也傻了那是厂长吧?是吧是吧?开职工大会的时候见过!
沈鱼走到陈泽海身边,想了想问:“你们知道他谁吧?”
齐刷刷点头。
沈鱼又问陈泽海:“陈叔这地皮是我的吧?”
陈泽海不明白他问这个做什么,但地确实是沈鱼的,还是他帮忙买下来的,亲自经手。
“是啊,怎么了?”
沈鱼一笑:“没什么。”
他看了眼整个人已经完全呆住的张春冲沈春妮儿眨眨眼:“听见了吗?这地就是咱家的,不许仗势欺人但是别人主动找事欺负你就不必忍着。”
沈春妮儿沈春妮儿她也晕着!
堂哥认识厂长就已经够让人惊讶了,可听听他说的啥?这、这脚下的地也是他的?
要是只有沈鱼一个人,空口白话这么说张春几人非得笑话死他然后把这个大笑话讲给整个生产车间听让大家都知道,沈春妮儿她哥是个牛皮大王!
可偏偏是她们厂长亲口承认的,要不是知道在厂里没人敢冒充厂长她们都要怀疑面前站着的是个假厂长。
“我有点儿事先走了,回头咱们再说。”沈鱼跟沈二姑说。
沈二姑连忙道:“你忙,你忙,我们、我们闲着没事,你要是忙完了就过来,要是没时间就别管我们,我们在这什么都好,什么都不缺。”
其他人也连连应是,然后就看着厂长上了沈鱼的车,小汽车一骑绝尘跑远了。
“姑,我猫儿哥咋这么厉害”沈春妮儿两眼晶亮,喃喃道。
沈二姑想,我咋知道,之前单知道他开了几个店,谁晓得半年不见,产业都折腾到明珠市来了。
她们只晓得地皮是沈鱼的,但是怎么都想不到,连她们待的厂子都有沈鱼一大半
想是这么想,沈二姑觉着不能这么说,她理直气壮道:“我早就跟你们说猫儿出息,你们还不相信,出息的人认识大人物,那不是理所当然吗?”
大人物当然是她们厂长
谁不相信了!
大家都觉得很冤枉,之前可没一个人不相信沈猫儿不出息,不出息能给她们安排这么多的招工机会?
但是她们没想到,也想象不到,沈猫儿的出息是出息到这种程度。
沈二姑想到沈鱼刚才说的话,一脸警惕地告诫其他人:“虽然咱猫儿跟厂长认识,但是你们谁也不许仗着他的势欺负别人,要是让我逮着了,就我就跟猫儿说,让你们回老家去,别在这干了!”
这个惩罚力度可真够大的,但沈二姑明白,如果她们有人打着猫儿的旗号干了欺负人的事,污的是沈猫儿的名声,这种事绝对不允许发生。
她是沈家一众亲眷里,辈分最大的一个,平时大家都听她的话,现在她说的这么严重,一个个更是不敢不当回事,纷纷表示绝对不会有这种事。
就连性格最跳脱的沈春妮儿,都没有趁势对张春说什么狠话,只白了她一眼,重重哼了一声。
即便如此,也把张春几人吓得够呛。
跟张春关系最好的女工扯了把她袖子,战战兢兢道:“春儿,沈春妮儿她堂哥认识厂长!”不会开除她们吧?!
几个女工都快吓哭了,这可不是国营的厂子,厂长要开人,也就一句话的事,所以大家才不敢轻易违反厂里的规章制度。
张春心里也怕得很,明明是大太阳天,她出了一身冷汗,热风一吹,衣服贴在脊背上,跟小蚂蚁咬过一般。
但她脑子却陡然清醒了,她都做了些什么事啊!莫名其妙跟沈家那么些人结了仇,真是昏了头了。
其实仔细想想,陈明陈明也没那么好,以前是她没见识,稍微见个齐整一点儿,有本事一点儿的男人,就当个宝。
他喜欢方丹,就让他喜欢呗,自己瞎掺和什么劲儿啊!
现在回想起来,起初她也没有想闹成这样,说方丹坏话,就是就是心气儿不顺,想发泄一下,所以才跟几个朋友碎嘴了两句。
谁想到那么寸,偏偏就让沈春妮儿给撞见了,还骂了她。
当着朋友的面,她当然不能服软,一来二去,关系越来越差,就结了仇。
“春儿,咋办啊!”张春朋友急得要哭,她干啥要因为跟张春关系好,就一起嘴贱说方丹闲话?这下好了,要是影响了工作,那她们真得要悔死了。
“对啊,咋办啊,我不想回乡下种地呜呜”有个说着说着,已经哭起来了。
张春脊背一凉,她也不想回乡下种地,才在城里待了不到半年,她感觉好像过了很久,人生都被割裂成了两半。
在城里,她是值得骄傲的服装厂女工,能自己挣钱,能养活自己还能寄钱回去补贴家人。
可在乡下呢?永远干不完的农活、家务活,辛苦一年,自家人都不一定吃得饱,更别说吃细粮穿新衣。
像现在这样,每天风吹不着雨淋不到,在厂房里就把钱挣到手,吃得好住楼房,是她曾经想都不敢想的好日子。
可是如果被开除,被撵回去
张春打了个哆嗦,重重甩了自己一巴掌,白着脸推开围在沈家人周围看热闹打听她们家那个厉害沈猫儿消息的工友们。
“干啥啊,推什么推,现在还想跟人家吵架不成。”
“就是,你刚还说这地儿不是沈春妮儿家的,脸疼不,可不就是她家的。”说这话的人,说着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张春,听大姐一句劝,别置气了,多大点事,本来就是你们不对,一天到晚盯着人家干啥,多加加班多挣点钱不好吗?”
沈春妮儿现在可不怕她了,莫名的也不想跟她吵架,因为感觉两人已经不是一级的了,她堂哥那么厉害,她还跟人吵架,多跌份。
张春谁的话也没回,直直走到方丹面前,一个大鞠躬:“方丹,是我错了,我不该背后说你闲话,造造谣你和陈明有关系,是我错了,是我嘴贱,你别跟我计较。”
方丹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去拉她。
可她那些朋友,见张春都豁出去脸面来跟方丹道歉了,哪还敢站着不动,一个个都跑来跟方丹道歉。
方丹哪遇见过这种情况,周围一圈人围着,道歉的说好话的鞠躬的,要是打她骂她她还能还手,这些人可怎么办。
她求助地看向沈二姑,沈二姑却说:“你自己决定。”
方丹上头两个哥哥,都是暴脾气,倒养出她这么个软性子,之前沈二姑就听大姐念叨过,说方丹性格太软了,怕嫁人了受人欺负,这也是为什么家里多留了她两年的原因。
出来之后,方丹眼看着坚强一些了,离了父母兄长,自己也能拿主意,沈二姑就有心历练她。
沈二姑一发话,那就只能她自己来了。
方丹咬了咬唇,跟张春说:“你不光应该跟我道歉,还应该跟我表妹道歉,你也骂她了。”
张春造方丹的谣,又跟沈春妮儿吵过那么多次,当然骂过她。
在方丹看来,表妹这些委屈都是替她受的,所以她心里一直很过意不去。
都跟方丹道歉了,自然不差一个沈春妮儿,她们又连忙跑过去跟沈春妮儿道歉。
不消方丹再说,还有其他因为此事发生过矛盾吵过架的沈家人,都给道了歉。
比如方丹两个嫂子,也跟她吵过几回,只不过不像沈春妮儿暴脾气一点儿不忍,偏偏又跟张春宿舍挨在一起,还在一个工作小组,才闹得最僵。
沈家人听了道歉,没说原不原谅,这事二姑说了,方丹决定,到底是她的事,她们都是给她出头的。
沈春妮儿哼唧了一声,有心说几句讽刺的话,她吵架没有张春厉害,以前没吵赢心里攒了不少气。
但现在看她白着脸都快哭出来的样子,又有几分于心不忍,撇了撇嘴什么都没说。
都道完歉,张春几人又眼巴巴看着方丹。
方丹想了想,说:“我知道你们担心什么,不过我表弟不是那种徇私的人,不必担心他替我出头报复你们,就算有惩罚,应该也不会开除。”
猫儿说,不让她们仗势欺人,他自己也不会是那种人。
虽然现在是她们得势,但方丹想,仗势欺人确实是不好的行为,总会遇见比自己势利更大的,她们欺负不如她们势利大的,就会被势利更大的人欺负,都规规矩矩不欺负人才是最好的。
张春几人大大松了口气,只要不开除,有惩罚她们也认了。
“方丹,谢谢你,我真的知道错了。”张春重重抹了把脸,以前她明明不是这么张扬尖锐的性格,怎么才过了几天好日子就飘了,背后说人坏话造谣,在村里的时候,她可是最瞧不起这种碎嘴子。
方丹摆了摆手,觉得浑身轻松,现在日子好过,每天都开心,她就希望能一直这样,努力挣钱,让家里人有过上好日子。
“二姨,我”
“做得很好。”沈二姑欣慰地拍了拍外甥女肩膀:“你有现在这个样,你妈就安心多了。”
方丹也晓得她妈在担心什么,红着脸低下头,她长相秀丽气质温婉,这么一垂首,好几个路过的男工人都没忍住多看了几眼。
沈春妮儿凑过来,跟表姐贴近点儿,小声道:“姐,你这么好看,一定得找个长得俊的姐夫,就算比不上猫儿,也不能差太远,这样以后生的小娃娃才会更好看。”
她刚才仔细想了想,她爸兄弟四个,三叔长得最俊,她爸最丑,听说以前的三婶也长得好看,所以猫儿才这么好看,她一个女娃竟然比堂哥差那么远,都是因为她爸丑。
“瞎说什么!”沈二姑哭笑不得:“别听她的,小孩子知道什么,找对象怎么能光看长相。”
方丹一点儿不想聊这个话题,而且周围还有这么多人,她快羞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