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婵儿已经小跑着要往上迎:“姐姐,你可回来了!出大事了,许……”玉河起身将她拉住:“小妹妹,不要大惊小怪,”她扳着她的肩膀将她身子扭过来,捏住那人下巴道,“看看,胭脂都花了。”说着,慢条斯理地掏出手绢为她擦脸。
婵儿被她制住无法发声。这边粉衣女人已经进了门,疑惑道:“几位官爷在这里做什么?”
李修说:“调查一桩命案。”
“怎么回事?”她掩唇惊呼,“妈妈,我们这儿死人了吗?”
“是你的一位恩客家中出事,”李修抢先答,“有人中毒而死。”
“谁?”
“许家的人。”
婵儿微弱地一挣,玉河并不放手,仍聚精会神地擦拭她的脸蛋。王允见情况古怪,便对其他人说:“你们先散了。”
众女离去,这边丽娘强自镇定着坐了下来:“许家的出了事与我何干?难不成我会去害她?”
“她?”
此时,脸色发白的婵儿强笑道:“姑娘,好了,我是什么人?别脏了姑娘的手绢……”她说着要挣开,玉河不依,直接将那手帕团成一团塞住她的嘴,而后转向丽娘:“你也别装了。她已经招供,你再遮掩,可要治罪的。”
丽娘的扇子停在空中半晌不动,眼神不住地在婵儿和玉河间打转,良久才道:“我、我真的不知道什么……我只是这一阵都感觉许家兄弟不妙……可是我以为是自己多想了。”
“从实招来。”
“一个多月前,二爷白日里偶然有事归家,到了却发现白氏衣冠不整地在收拾床,见了他还慌慌张张的。
那时候家里只有许大爷,当时他便觉得不对,只是没有声张。后来多番设计,终于让他给看了个现形。但他当时在窗外没发作,一来是不想扬家丑,二来也是不敢贸然得罪哥哥。
可这事哪个男人心里能过得去呀!何况他旁敲侧击暗示两人断绝关系,还遭到许大爷嘲笑。小半个月前,他喝多了,打白氏的时候说出了要她供出奸夫,报官之类的话,他哥哥阴森森地瞧着他,他当时便酒醒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许大爷跟婵儿打听有没有药铺的门道,说要抓几味助兴的烈药……要靠得住的人,日后查起来没有痕迹的,说他得了个偏方,不想让人知道。
这事并不稀奇,再说婵儿年轻,哪里知道其中利害,就傻乎乎地去帮他周旋。我也是无意间听她说起,今日才明白……”她摇摇头看向婵儿,“傻孩子,你别怕,都招了吧。恶人自会伏法,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不如实说!”
“恶人?”玉河这才抽出婵儿口中的帕子,冷笑了一声。
后者大口喘气,脸色差得可以:“姐姐,许家除了老婆子之外,全都中毒死了……”
“什……”丽娘猛地抬头,几乎惊而站起,但很快又竭力平复下来,将愕然掩盖。
李修听了半晌,终于开口:“丽娘,你现在知道了。方才的供词,是否有补充或者修改?”
那边愣了几刻,声音颤抖道:“没有。”饶是她拼命忍耐,眼泪还是夺眶而出,她连忙去擦。
“许鸣那里的鼠药,是否从你处得来?”
“二爷……二爷也有鼠药?我并不知道……”
“丽娘,你想好了,伪作口供,可徒两年。”
“想好了。”她点点头,垂眼避开他的目光。
“你呢,婵儿?”玉河问她。
“我没有什么好说的,”她怯怯道,“丽娘姐姐已经说完了。就是她讲的那样。”
这场小审讯便就此结束。
回程路上,王允心情极佳,跃跃欲试地想与二人讨论案情,得到的回复都较为冷淡——他们都各自思索,并不怎么说话。
他便默默在心中摩拳擦掌,准备待会儿露一手给大家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