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吃不惯奶油这么甜腻的东西。
哪怕入口丝滑,牛奶的纯香和水果的清甜交织在一起,细腻绵密的口感顺着食道滑进腹中,他依旧吞咽得很艰难。一口,一口,又一口。伴着车载广播里热闹非凡的实时播报,大雨滂沱,穆清的喉咙缓慢地滚动,咽下一个人的而立之年,前程似锦...
*
大雨形成一道屏障,将一个人独处的时间拉得格外模糊且漫长...
一分,一秒...
外面的银灰色的保时捷在雨幕中停了多久,许柠就站在阳台上静静地看了多久。直到电视机里准时传来晚间七点钟的新闻联播,那辆颜色低调的保时捷驾驶位上僵硬成了雕塑的人终于有了动静。
车子的马达发出轰鸣声,冰冷的铁皮怪兽终于在浸透了夏季雨水的凉意之后,奔驰向远方了。
许柠目送着它远去,直到在昏沉的夜色里再也看不到那盏红色的尾灯之后,她才拢了拢自己被吹得冰凉的手臂。转身想要回到客厅的时候,她才发现宋沛之不知道在她身后站了有多久。
“所以,你之前答应我的,只是敷衍我,为了让我安心度过高考而已吗?我难道...真的一点都赶不上他在你心里的位置吗?”
宋沛之的眼底通红,向来似琥珀般剔透的眸子现在布满血丝,客厅悬挂的水晶灯折射出来的光映射在他的眼底,有水泽闪动的痕迹。他咬着自己的内腮肉,神色倔强又敏感,双手紧紧地握拳垂放在两侧,有青色的筋脉从白皙的皮肤上凸出暴起。
许柠怔住了,忍不住唤了一声:“小沛...”
“你居然为他哭了。”
听他这么说,许柠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她脸上已经是汪洋一片。
许柠向来不是一个爱哭的人,自她懂事学乖之后,也从来没有人能把她弄哭过,她是骄傲的,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白天鹅,除了当年许母的事情,宋沛之从来没有见她为谁哭得这么伤心过。
宋沛之和父母的关系不太好,几句话交代搪塞完父母之后,他就挂断了电话,没有一点想要趁机解开误会,促进父子情感增长的想法。他是一个自私的人,也是一个容忍度很小的人,他的心总共就那么大,除了许柠和奶奶,其他人就只是过客罢了,他们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这个过客是不是来回的次数比较多,混了个脸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