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全不在家，其妻谢茹儿在后院得知有官差要见自己，惊愣了一刻，先换了衣裳同婢女一道来了正厅。

谢茹儿手捏丝巾对着伏翎和曹靖恭恭敬敬各行了一礼：“小妇人汤谢氏，见过两位大人。”

曹靖打量了她一眼，亮出自己的腰牌道：“敝姓曹，这位是伏姑娘。今日我二人是奉袁大人之命前来探查一桩命案。”

“命案？”谢茹儿大吃一惊，拿丝巾轻掩了一下朱唇，又放下来，“哪里出人命了？谁被杀了？”

“陈鉴。”曹靖看着她淡淡道，“你认识他吧？”

趁两人问答之时，伏翎静静地将眸光从谢茹儿身上移至她旁边的侍女脸上。那侍女触及她的目光，悄悄低下了头。

谢茹儿见面色讪讪地答话：“认识，认识的。他和拙夫是多年的老朋友了。

“怎么突然就出了这样的事？昨日还在我家吃了酒呢。”

伏翎又将目光移回谢茹儿脸庞上，平淡无奇地发问：“昨日陈鉴是何时到府上来的？”

谢茹儿略回思了一瞬：“昨日下午，好像是酉时吧，没过多久天就黑了。”

伏翎缓缓迈开步子，绕着谢茹儿身侧走：“你们几时喝的酒？都有哪些人作陪？”

谢茹儿道：“天黑时，厨房做好了晚饭，便呈上来吃了。

“我一个妇道人家不好相陪，就只有拙夫一人陪着。他们顺便谈些生意经，也不好叫旁人听见。”

伏翎从谢茹儿身后走过，又从谢茹儿旁边的侍女身侧绕回面前来：“在哪里用的晚膳？”

“在敞轩里。天暖了，昨夜月亮又大又圆，他两人说要边喝酒边赏月。”谢茹儿讪讪的笑了笑，“也学那些个文人秀才，要添点雅趣。”

曹靖道：“劳驾带我们去花厅看看。”

“噢，二位请随我来。”谢茹儿说罢便转身朝门外走。

伏翎一面跟上去，一面侧眸看了看那名侍女：“你叫什么名字？”

那侍女瞟了一眼前方的女主人，细声答道：“奴名叫纨香。”

谢茹儿听见了，回过头来笑道：“她是我房里的丫头，做事还算麻利，昨晚一直在花园外头伺候，听见里面唤她，就进去添个酒水什么的。”

纨香只顾低着头看路。

“她的脸怎么了？好像有些肿。”伏翎语气平淡无奇，似乎只是随口一问。

谢茹儿懊恼地叹了口气：“嗐，不知是哪个缺德鬼，把园子里的马蜂窝给捅了，叫马蜂给蛰了。还好那马蜂不大，不太要紧。”

伏翎一听，转而问纨香：“伤口可好些了？”

“好、好多了。拔了刺也上过药了。”纨香不意伏翎会如此细问自己，一时有些慌乱，头低得更低了。

伏翎点了点头，抬步踏出了正堂门槛。

谢茹儿见她没再往下问，赶忙加快了步伐在前头领路。

行过游廊，穿过门洞，不多时，便到了敞轩所在。

敞轩前后种有几棵大槐树，槐树下是一片片花丛，春兰、野菊、月月红，争芳斗妍。

谢茹儿走到轩中一张方桌前：“他们就在这里吃的饭。这里看月亮看得最清楚。”

伏翎闻言，悄然与曹靖对视一眼。

二人似乎同时想到了什么，却都没有表露出来。

伏翎站在敞轩内，望了望数丈远处景墙的门洞，问纨香道：“隔这么远在门外伺候，里面的人唤你，能听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