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后晌,春雨淅沥沥下个不停,府邸鱼池旁,几个丫鬟长工闲来无事正在嚼舌头唠家常。
“哎,你们听说了没有?”一个长工将手指放进耳朵里,掏出一块耵聍随即弹到地上。口中说道:“前几日,彩雀死了,听说死的时候身子被针扎的全身都是血,那叫一个惨啊!”说完,好像想到彩雀死的时候那个惨样,身体不由打个哆嗦。
小丫鬟A脸上露出难以置信,随即问道:“不是说犯病死的吗?我怎么没听说啊!黄哥,你是听谁说的啊?”
这个称为黄哥的长工,左右看看四下无人,小心说道:“我是听童哥儿说的,是他和顺子把彩雀抬出去的,抬到西山乱葬岗的时候,你们猜怎么着?”
几个丫鬟瞪大眼睛齐声问道:“怎么着?”
黄哥搓搓他干瘪的双手说道:“那彩雀的尸体突然掉地上了,在地上滚了好几圈,衣服都给划破了,这才看到她身上全是用针扎的窟窿眼儿,而且她的眼睛还是睁着的,是死不瞑目啊!”
“这么惨啊!我说呢这彩雀怎么会好好就死的!因为什么啊?”丫鬟B小声说道。
黄哥啯地咽下口水:“听说是因为使坏心眼儿让老夫人给抓到把柄了。”
丫鬟A往前凑凑说道:“使什么坏心眼儿让老夫人给抓到了?”
黄哥眼睛往上一挑,故意卖起关子来。
把这些小丫鬟给急得呀,扯着黄哥的衣服喊道:“快说说,快说说,我的好黄哥。”
黄哥干咳一声,也不再卖关子说道:“前段时日汀芷姑娘突犯天花毒,你们还记得不。”
丫鬟们点点头,又说道:“怎么又跟汀芷姑娘扯上关系了?”
黄哥听到他被打断,脸上不悦,耷拉一张脸说道:“你们还听不听了,不听我可不说了。”
丫鬟笑道:“听,你讲讲。”
黄哥挠挠鼻子说道:“这个汀芷姑娘犯天花毒,其实是彩雀捣的鬼,她把那带走天花毒的衣服给汀芷姑娘穿。”
丫鬟B听完说道:“你就骗人吧,她自己敢这么做?指定是有人指示的!怎么不见她的主子受罚啊!”
这里这个主子就是三夫人,只是他们不说,大家都心照不宣。
黄哥冷笑一声:“哼,谁让咱们是下人啊,大户人家死下人那不是常有的事儿。。”
这时蒋凤梧正好路过,干咳一声,那些小丫鬟听到蒋凤梧的声音,赶忙禁声,向蒋凤梧作揖然后四散而逃。
“禀夫人,奴婢看到老爷向这边院过来了。”陈若云旁边一个小丫鬟看到喊道。
陈若云一听到蒋凤梧向她这院里走来,赶紧整理衣装,轻描蛾眉,脸上均匀涂抹淡淡粉脂,细心盘起秀发,再插上一支玉簪,面容姣好,洋溢着无限妩媚。她站起身来对着镜子,转上一圈,瞬间屋内散发出淡淡幽香。
蒋凤梧刚进院里,陈若云早已迎上去。
蒋凤梧刚落停坐下,陈若云立刻去泡上一杯上等香茶,作揖,双手捧着单膝跪在他面前,饶是你再铁石心肠,看到她这般,也会百感交集。
蒋凤梧端起茶杯,用茶盖拨动茶叶,轻轻吹动漂浮的茶叶,陈若云连忙站起来,伸出纤纤玉指开始给蒋凤梧头部做起按摩,这招最受用,蒋凤梧都微微眯着眼,好似已经睡着。
蒋凤梧好似想起什么,将茶杯搁在桌子上,轻声训道:“汀芷犯天花,是否与你有关?”
陈若云使出浑身解数,想让蒋凤梧忘却这件事儿,可他还是提出来了,遇事也躲不过,陈若云这说哭就是泪,瞬间整张脸哭的是梨花带雨,小巧玲珑鼻变得红突突的,甚是让人怜惜。
“若云,你为何如此啊?我只是问问?并没有要责备你的意思啊?”蒋凤梧慌忙说道。
“妾身本就柔弱,平日里连个蚂蚁都不敢踩死,更别说去害那汀芷姑娘,况且我又与她无冤无仇,怎会做出如此阴毒之事啊!老爷又对妾身疼爱有加,又何必要做那下贱之事呢!”
蒋凤梧看她哭的如此痛楚,抚摸着她的肩膀说道:“你看这事儿我也未计较,母亲那边也算过去了,你为何还如此气性啊!”
陈若云撅着嘴,靠在蒋凤梧肩膀上说道:“妾身本来出身就低微,受此冤屈也不打紧,还有一些下人竟敢欺侮我,这也算了,更恨是你为何就如此狠心,一连数日不来看我。”
蒋凤梧听到这一句话,是把她冷落了,可她毕竟做出这种事儿来,就算真的与她无关,都是彩雀所作所为,要是没她授意,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啊!本来心里有一万句话要训斥这陈若云,可是被她如此一搅,瞬间就没了再训斥她的意思。
蒋凤梧站起身来回踱步,慢慢悠悠说道:“汀芷犯天花毒事就此别过,我会与大夫人勒令此事不可再谈,下人也就不敢再嚼舌头,也不会再有人欺负你,可你以后也要注意自己,不可再因你那醋坛子,做出那出格的事情来。”
陈若云在他的怀里钻了钻,哭着鼻子哽咽道:“妾身的醋坛子,还不是因为心爱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