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从脚底泛起青蓝色幽幽的火焰,开始不断往上蔓延。
它开始有了行动,原本是向着抱作一团的人来的,但他停住了,立在原地显得犹犹豫豫的,几人大气都不敢出,人在极度惊恐之下,只能凭借本能无力的抖着。
极度安静之下,除了风雨声,和猛然乍作的雷声,门房里还有“滴答滴答”滴水声,他们浑身抖如糠晒吓的小便失禁。那是尿淋湿了裤子滴落在地的声音。
一股臭哄的尿骚味围绕着这一顿倒透了胃口的晚餐。“那人”挪动了下,随后几步踱出房门外向着另一方顶着风雨行去了。
······
过了很久,才有人缓过这一口气来,哭着问:“咱们这是没被作践?”
显然那只鬼嫌弃“作践”他们,因为他们尿了裤子。
“朝着小姐的,小姐的······”朝着小姐的屋子去了。
此时的方潜正满头汗的坐在榻上,她也不点灯,独自起身打开被风雨拍打着的窗,风雨一下子从窗外扑进来,倒教人好受了些。
小乌鸦不似往日盘着自己的身体睡在枕头边,而是安静的立在桌子上,黑豆眼映着外面某一处蓝盈盈的火光,沉默着。
那个红发残甲的男人又出现在了她的梦中,不过这次不是推她下深渊而是一场颇为旖旎的梦。
那人下身变成青色蛇尾,长长的盘踞缠绕在一颗树上,那树也怪模怪样,整棵树都长在热气腾腾的水中,树干粗的不像话树枝却没几根,树皮如玉芝凝脂般光滑白玉泛光,树上没有青色的叶片,反而冒着红色的火光。更有九团最为赤红的火团点缀其中像是树长出的花朵,几只金色的大鸟盘旋上空。
从水中升腾的热气给这样一幅画面更增添了几丝空灵华美的意境。方潜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身处梦境还是仅是水中一棵招摇的水草。赤发碧尾的男人就斜倚最粗的树干上,盘踞的蛇尾垂下一小节探入水中。
为什么要用“垂”这个字眼呢?方潜心道,缘由是男人的尾巴实在是好看的,她见过其他的蛇尾巴没有任何感觉,可男人的蛇尾巴却给她一种赏心悦目柔软细腻的感觉,就连上面的每一小片鳞片都泛着光仿佛精心擦拭和雕琢的。
可最叫人脸红眼热的是男人上半身穿着松松垮垮的月锦色衣袍,漏出刀削斧刻般的锁骨和一小片莹白如玉的胸膛。红色的头发这次不再有蓬勃怒发之态,而是被好好的束在身后,有几缕乖乖的贴服在他的额角。他红艳的唇边含着一片叶子,略带邪气的眉眼斜睨着她,有说不出的魅惑之态,眼波横转间华光四溢,方潜脑子里就想起一个词:祸国殃民。
然后她就醒了,满头大汗,是被自己胸腔里这颗不停震动的心给吓醒的,她伸手拂过自己的胸口这里的悸动热烈又张扬,显示着自己强烈的存在感,可她并不是。
伸手推开窗,屋外的雷雨进行的正酣,就连雷电也仿佛带着意识围着这栋楼周围劈。窗外数个蓝盈盈的点儿正朝着这边围拢,它们是青鬼闒非,算是老朋友了,一到雷雨天或者中元节这些家伙们就会出现和她“作伴”。
原主的记忆中小时候原主也着实被吓了一把,躲在衣柜里无望的等待他们不断靠近,甚至拿死气沉沉的眼睛隔着衣柜板缝儿和她对看,那情形还“历历在目”头皮发麻的感觉仍然心有余悸可在现在的方潜看来只是哭笑不得。
被吓狠了的小女娃,在“对望”后,不知哪里颓然生出来的一股勇气,小小的孩子用尽力气掀开衣柜的门,把那只青鬼的半张脸都怼在板子上,她不怕了决定如果它要吃了她,那她也不绝不好惹也要吃它。可真当她鼓起无限的勇气不怕它的时候,那青鬼却杵在那里不动了,有点无措的和她对望,让她也摸不着头脑。
后来她才知道,那东西以恐惧为食,越是恐惧越是给了它依仗和力量,她索性也不再怕它。
只是今晚不仅雷雨大作,而且还是这样的节日。
像是现在那些蓝盈盈的“人”排列的整整齐齐的围绕着她,个个儿凶神恶煞恐怖非常,方潜仍然自顾自的倚在窗前嘴里时不时的塞俩葡萄。
霹伺:“······”她到是一如既往的胆大。青鬼闒非,妖册排名第七的家伙,相当难缠,专以恐惧为食,性情捉摸不定好群出,在以前都是人闻色变见者毙命的妖物。可现在,霹伺看着傻愣愣杵在一起看着小女娃,既不动作也不臣服的这些青鬼们,感觉头疼。
它们拿不定主意,智力跟不上,不知道眼前的妖主是在唱“空城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