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一个老头儿,你看你手里的车铃。”
“自行车”对我努努嘴。
我注意到我手中的车铃背面还被人附了一张字条,字条已经发黄,上面用黑色的墨水写着:“酒精品尝及运输服务,随叫随到。”看样子,这个车铃就是他留下的,至于他怎么听得到我的铃声,又为什么这么快出现在我面前,就不得而知了。
又是一个和商人一样神秘的家伙,我想。
“你知不知道干草地?”我问。那里还有点儿剩下的东西,让他搬过来倒也好。
“啊,很久以前,那是一片美丽的空地,自从那些树从地下长出来之后,那里就变成了一片不毛之地,我很久没去过那儿了,不过我认得路,要穿过一片林子。”老头儿说道。
“给你,帮我把储物格里面的东西都搬过来,储物格在书桌下。”我把自酿酒递过去。老头儿一把接住,拧开瓶塞往嘴巴里灌了两口,浑浊的酒液随着咕噜噜的吞咽声流进了他的喉咙。
“嗝——”他打了个心满意足的饱嗝,脸上的灰暗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神采奕奕的表情,两抹红霞飞上他的脸,仿佛那不是一瓶酒,而是让人返老还童的秘药。
“好酒!头儿,好酒!干杯!”他冲我叫道,然而并没有要和我分享的意思。
“出发!像垃圾桶里的狐狸一样兴奋!”他随意的把酒瓶塞进口袋,蹬起自行车,像一阵风一样远去了。
我惊讶的看着这个怪人消失在我的视线内。
他到底是谁?住在哪里?为什么自己一个人在森林里生活了这么长的时间?这个森林的谜团,随着我探索的深入变得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没有办法解开,就像一个打满死结的线团一样让人抓狂。
不过既然他认识路,那么跟着他的方向走应该没错,我也许能在天黑之前拿回我的背包。想到这里,我清点了一下随身的装备,手枪和手枪弹匣,一共十四发子弹,再加上匕首,差不多防身的武器就准备妥当了,然后我朝怪老头消失的方向跑去。
这确实是一条道路,和我来的时候从林子里钻出来不一样,这是一条正儿八经的道路,地上还有被拖拉机压出来的车辙印,在低洼的地方还积了水,我小心翼翼的避开地上的烂泥前进,两边的草很茂盛,再远一点儿就是树林。
跋涉了大概两个小时,我看见了左边树林子里面的一块大石头,和我放背包的地方很像,果不其然,我的背包就放在大石头的下面。
东西失而复得,我欣喜若狂,背上背包就往回走,原来昨天我绕了一个很大的圈,走进了一片密密麻麻的林子,在里面迷失了方向。想到昨天晚上可怕的经历,我不禁头皮发麻,那是我第一次在没有保护性物质的外面过夜,还好,没有像那个哨兵一样,被拖到林子里挖出内脏来。
回到庇护所,已经是傍晚将近五点半。我把背包里面的东西一件件的整理,安置,又开始搞房间里的卫生,把那些床上的灰尘,地上的木屑碎块从门口扫出去。
这个房子似乎还有一半,不过已经被火烧毁了,我能看见墙壁焦黑的残骸,这个有工作台,气炉和床的房间,本来处于房子的中心,是我守夜最理想的地方,问题是外面的房间已经被烧毁了,这个房间就暴露在外。有一扇窗,一扇门,整个门板都已经消失不见,没有木板,我没办法把门堵起来,夜间的防守是个大问题。
看上去今晚只能把外面那个大衣柜拖过来堵门了,至于窗户,需要我自己留意。
我把子弹从弹匣里面抠出来,一颗颗的放在桌面上,手枪的摆一个方阵,步枪的摆一个方阵,突击步枪的子弹再摆一个方阵,弹匣放在一边,然后,我拿出我的手枪,满意的放在它们之间。就像是完成了一件艺术品。
肚子里饥肠辘辘,我已经很久没有吃东西了,从椅子上面站起来的时候眼前有点发黑,再不吃点东西,我可能会晕过去。
我从背包里掏出一个罐头,用匕首划开,倒在气炉上面的大铁锅里面加热,这个罐头里面装的是荞麦饭,闻上去味道很怪,吃起来也很粗糙,但是我并不能挑剔,认真的一口一口吃完,又掏出两块面包就着水壶里面的淡水,才算填饱了肚子。
我一边咀嚼,一边在背包里摸索,背包底部有什么东西,我把手伸进这个大背包的最深处,掏出了一本红色的日记本。
那是我的日记本,自从我醒来之后就把它放在角落忘记了。
我脑中电光石火,过去的一些回忆像是潮涌一样喷进了我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