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径?江芹微眯双眼,“原来你也在。”
目光停在那张阴柔无害,端正仁善的脸上看了好一阵,伸出掌心。
陈径不明所以,直到那只纤细的手中浮现出一片黄色残屑,边缘毛躁,中间一点朱砂。
她轻轻一托,大声念出口诀,残屑悄然立起,翩翩然然向陈径所在飞去。他眼神闪烁,却目不斜视,待到残屑飘着耳畔,猛地偏头避开,动作迅疾,几乎出于本能。
“这片碎屑是我在玉溪镜地的天风海涛琴上摘下来的,当时镜地中,不止只有破军、宋延、我三人,你也在。”
当时江芹冒着锥心刺骨的痛,硬是从琴弦缝隙中扣除这片搜寻符的碎屑。
为的就是来日再见陈径,亲自验证,那时在玉溪镜地内的人,究竟是不是他。
此时此刻,答案已然明晰。
陈径焚过黄符以后,天风海涛上封印的数十道符咒一同掀起,封印被除,修门弟子大多擅长易容,可是搜寻符没有情感,不会受表象欺骗,能够清楚辨认出同一种元息。
那日出现在玉溪镜地的人,的的确确,就是陈径。
陈径凝视着她,半晌,嘴角轻扬。
“看来江姑娘所说的“你也在”,指的不是此刻,而是玉溪镜地那日。那日,我的确在。”他丝毫不掩藏,甚至不为自己分辨。
因为他知道,分辨无用。
宋延徐徐回头,面色前所未有的阴沉,眸光撞上那一刻,陈径怔了怔,压抑下萦绕心头的压迫感,旋即收好眼底惊愕,迎风而立,脸上没有一丝愧色,更没人被人揭穿的恼怒羞愤。
仿佛这一切和他没有干系。
轻轻松松,坦然自若。
“宋兄,能做你对手的,只有我。”他笑了笑,别有深意。
张归朴遥遥以深沉而陌生的目光地打量陈径,仿佛从未见过这个年轻人。
一个是李道生的得意弟子。
一个是马成霄的高徒。
看着看着,品味出什么来,竟自觉颇有意趣。
万千兵卒手举长枪,列阵屏息以待,都知包围圈内的男子是宋延,大气不敢出。
军阵前方一行,并非常年镇守边关的军士,而是京城玉清昭应宫的职官,有一二修为傍身,这些人听命于晏筹,前来相助清查马成霄洞府,作为眼线,通报消息。
此时,职官面面相觑,心弦紧绷,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不敢轻举妄动。
已有人默默撤离,前去给身在东京汴梁的晏相报信。
等了这些时日,宋延总算出现了。
气氛一片凝重。
千军噤若寒蝉。
“你等挟我师妹师弟,毁我先师洞府遗坛,今日,还想安然无虞离开此地?痴人说梦。”
宋延冷冷开口,打破此间岑寂,眼睫上覆了几点雪花,冰天雪地,浇不灭他眼中怒意,双手交叠,顷刻间幻出一柄铁剑。
陈径眼风扫过,这剑虽非粗制滥造,但也绝对称不上一个好字,普普通通,毫无长处。在吞恨剑气面前,简直为蝼蚁蚍蜉。
他难道要用这柄剑迎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