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我的?”
江芹愣住了。
宋延点头,迎着她好奇的目光,抬起眼来,又问:“可还喜欢?”
这一问,江芹更糊涂了。
好端端的,他怎么会突然想要送她一匹马?掐指算算,现在离她生日还久远着呢,倒是宋延,他是元日出生的,天年下,他的生日近在眼前,还没想好送他什么,他反给她一个惊喜。
身下这匹白马身姿矫健,鬃毛柔顺,双目炯炯,一看就知道是匹精神矫健的好马儿。
先前她蹬鞍上马,白马悠哉甩着尾,一点也不排斥,两只马耳微微方平,显得温顺又灵巧,这样好脾气的马,谁能不喜欢。
想当初,同样是在永安城,雨夜奔赴皇陵,客栈老板娘为她找来的棕马就没这般温顺,那时她一心想着解救宋延,赶路赶得急,新手手生,全站着一副胆气。
从皇陵脱困之后好几日,大腿内里又酸又疼,皮都擦破了,担心耽误上京,她也不敢说。
江芹赶忙几口吃掉橘子,擦干净手,俯身,伸手抚着马颈,抚了又抚,一会儿看看白马,一会儿看看他,双眼盛了星海一般,熠熠生辉。
半晌,一脸不信,笑着问他:“真是送给我的?”
宋延失笑。
嘴角微扬,望着她瞬间亮起的眼眸,抛却烦恼的模样,心中蓦地一暖,徐徐颔首,不厌其烦地再次说明:“是,送你的。”
藏骨岩那一夜。
她说过的话,她不记得,他却牢牢刻在心间。
此话刚出,马背上的女子突然旁若无人,放声大喊:“宋延,你真好!我喜欢,我太喜欢了!”
街上来往行人诧异得朝他们这儿看来,江芹不顾旁人眼光,满口喜欢地喊着。一扫沮丧担忧,完完全全沉浸在收到心仪礼物的喜悦中,宛如天真小儿。
明知道她后知后觉,说的是马,宋延却在一声接着一声的“喜欢”中,慌乱地红了耳廓,长睫颤了又颤,背对着她,按住一点欣喜,语气看似平稳,小声道:“喜欢便好。”
这夜,回到客栈,江芹亲自去马厩喂草喂水,塞给看马小二几枚碎银,嘱咐他照顾好她的马。
吩咐完走出马厩,没多久,居然又折回来。
这顿诡异行为看马小二一脸懵懂,见她择了张粗凳坐下,还没几刻又蹦起来,取来墙上挂着的马刷,亲自为白马梳理鬃毛。
这马乖顺,鬃毛也顺滑,一个结没有,马毛油光顺亮,江芹梳了没几下,一个劲弯下头来蹭她,向她示好。
江芹简直心花怒放。
看马小二也被她这番举动逗乐,满脸堆笑,忙说姑娘放心。
天气寒冷,别的不说,客栈收过钱,马厩四周都用厚棉布围起来,挡住风雪,为的就是顾好各路客官的马匹。
不止他们,城中客栈都是这样办事,出门在外,来往全指着马,这位姑娘害怕他们亏待了马儿不成?
正说话,二楼客房中传来吱呀推窗声。
撇开的窗棂缝隙中露出一张清俊面孔,看马小二抬头望见,心知是和她一块投宿的道人,忙拱手,笑道:“道长,小江姑娘把这马看得似块宝,觉也舍不得睡,怕要在马厩呆到天亮。”
说罢,哈哈大笑。
宋延望着江芹自娱自乐,欢快的背影,不自知地展露一个浅淡的笑容。
近日来,他笑得比往常多。
只是自己没有察觉。
看马小二见宋延展露笑脸,不禁呆了呆,他只当这位冷冰冰的道长不会笑呢。
原来是不对他们笑罢了。
这夜,雪止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