疲惫地进了房间,穆亦萍瘫在了金丝绒沙发里,一动不动。 人生真是好笑,以前总想和庙子结伴一起去游玩,结果都是因为经济拮据而搁浅,现在果真地玩了,却嫌累得慌? 陆根诚俯下身子用大手摸着她发顶问道:“累了?去冲个澡?” 能不累吗? 她之前说从没有到过申市,所以吃了早饭陆根诚就带着她逛商场,买衣服,吃西餐,去游乐园弥补童年的遗憾……整整的玩了一天呢。 “呆会儿吧,我缓一下脚。”她把眼光落在了刚买回来的那堆东西上,有气无力地说,“你先去洗吧。” “那好,你再歇歇。”陆根诚又揉了下她就去了浴室。 穆亦萍像没听见似的,待他离开,起身就去翻找到那块刚买的正宗胡开文徽墨,抚着上面的鎏金图文,她想起了朱国治以前送给的那块,被自己视为定情的信物。因为上戏校时放在了家里,却被弟弟翻出来倒腾没了,她气得追着弟弟打骂了一番,不知是不是命中注定了,他们不可能在一起,所以不能保留下来? 下午路过一间文房四宝商店时,她像是被牵了魂似的走了进去。接过店员递来的,他们店里年份最长的正宗胡开文徽墨,她翻来覆去地看,质地肯定是比朱国治送的那块重,好,价格也不菲。陆根诚说没想到她还喜欢收藏这种东西,于是伸手就付了钱。 眼睛里腾起了水雾,她脑子里一下就闪现出朱国治的音容笑貌,就如昨天刚见过一般的清楚明朗。七年,他们彼此整整七年没见过面了,不知道再相逢还会不会认识,也许他已有自己的爱人,而自己,亦是快嫁为人妇。所以,她轻叹一声,这块徽墨,就当是朱国治送的那块,为自己留个念想吧,也当是对初恋的怀念,是自己难忘的记忆? 浴室的门响了,穆亦萍回神,慌忙把徽墨放进盒子,假装在收捡这堆东西。 “亦萍,放那儿吧,明天李姐会收拾好的,快去洗洗。” 陆根诚当真是当过兵的人,洗个澡就如在打仗,速战速决地那么快,才几分钟时间就湿漉着头发,光露了上身,将浴巾简单地缠在腰上就走了出来。 常年养尊处优的生活,他的皮肤竟然是那样的白净,唯有结实的胸肌上那颗红豆大小的红痣,好像在提醒着别人,他胸中有志,是个有霸气的男人。 “哦,好的,”穆亦萍悄悄试去快要流出来的泪,放下东西对上他就了叫起来:“啊?你怎么衣服也不穿好就出来了?” “还这么矫情,早上不都也看见了,嗯?”陆根诚一掌拍上了她的翘臀,催促道:“快去,水都给你放好了。” 斜躺在足够容纳两个人的大浴缸里,穆亦萍舒舒服服地微眯起眼睛,宽敞的浴室里氤氲着湿热的烟雾,带着淡淡的玫瑰香味,熏得她很快就昏昏地陷入了梦境:她把写好的字递给朱国治看,他点着头说有进步,对她说女孩子要多练字,多读诗书,这样才能提高自身的气质和修养,接着他从抽屉里取出一个盒子,说是送给她的礼物,就快毕业了,做个纪念吧,他柔情地看着她,就再也不多说了。 老师……? 她把盒子打开,淡淡的墨香扑鼻而来,竟是一块鎏金的徽墨,她抬头叫他,就快哭了,以后您可是不要忘了,我们还要一起写诗赋词? 他却不再理了……老师? “亦萍,干嘛洗那么久,水凉了……” 陆根诚在外面拍着浴室的磨砂玻璃门,不放心地叫她。 “啊……?” 穆亦萍被惊醒过来,自己居然睡着了,还做了梦? 拍了拍额头,她慌忙沙哑起嗓子答应:“就出来了。” 嗯……? 怎么没有浴巾? 她起身找遍了整个浴室都没有,有些傻眼地叫起来,“根诚,没浴巾呢?” “嗯,你把门打开,我拿给你。” 陆根诚在门外沉声答应,这小东西,居然真锁了门,幸好他棋高一招。 “……好,你不要进来啊。” 穆亦萍没办法只好把门打开一条缝,伸出一只小手就要来接过浴巾,躲在玻璃门后的玲珑曲线时隐时现地晃动,绕花了男人的眼。 “啊,根诚?”她突然大叫,慌乱道,“说好了不许进来的啊?” “我是没有进来啊。” 陆根诚说的是实话,但是他却把她给扯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