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恩沉默了一会，说：“战争一旦全面开启，必定会血流成河，那时殒命的就不仅仅是一个城市的几千万平民百姓了。”

“想不到你体内的神性仍未泯灭你的人性。”凉冰淡淡看了魏恩一眼。

魏恩悚然惊醒，霎时低下头去，目光波动地无比强烈。

“别那么紧张。”凉冰挥了挥手，“有时候我认为有人性是件好事，虽然总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但总比某些自称神的家伙不讲情面要好得多。”

“我作为恶魔文明的最高领袖，其实是有权力以一己的决意把恶魔们全部推向地球战场的，即便他们知道前路艰难，已有殒身之志，但我不会让这些追随我的笨蛋都去为我牺牲……为我的私人恩怨。”

“我不像她，她能说出这世间总有正义的血不得不流，我却不能。所以我说啊，人，是自私的，但也是可以理解的，例如，地球上的大多数人类，他们渴望安定与和平。”

“也有少部分人想要借这次星际入侵的战争为跳板，完成地球文明的发展与跃迁，他的目的符合如今地球的现状，也更符合每一个文明停滞发展的要求，只不过这不该是个人的想法，你懂吗？”

她的视线看了过来，魏恩感觉有些窒息，甚至是心里堵得慌。

凉冰敲了个响指，空间虫洞在她的两侧张开，两张宣纸掉落下来，铺在了二人的案前。

“我现在有两个想法。”凉冰继续从空间虫洞中抽出了一支蘸满墨水的毛笔，提笔在宣纸上挥毫落下两个大字。

一个是墨意淋漓，杀气纵横的“战”，另一个则是字体婉约，圆润不露锋芒的“忍”。

“我同你说这些，其实并不是想裹挟你做什么，只是想让你坚定你内心自己的想法。不过你放心，无论你选什么，都可以继续留在我这里，或者随时离开。”

魏恩漠然而对。

“请赐予我你的判断，是自此打消你杀人的恶念，还是助你战意，都在你一念之间。”

满屋寂静，只闻香炉袅袅升起的青烟，只见室内樱花摇摇欲坠，令人觉得生命之无常。魏恩仿佛看见，无论那一张纸上面，蘸满的都不是黑色的笔墨，而是无数人的血迹。

魏恩长叹一声，“我想问一句，是从我重生的那一刻起，便要做此抉择吗？”

“人的一生，有太多的抉择，只是我给你明确指出了一条而已。”

魏恩目光有些松动，但仅仅是一瞬间，迷茫的眼神又重新恢复平静。

她的视线，落在了其中一张纸上，与此同时，另一张纸悄无声息地消失不见。

“让你……失望了吗？”魏恩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