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熊燃烧的火光，映照在孟长空的眼眸中，他只觉浑身无力，脸颊发烫，可手脚却浸在冰水里，即便身上裹着厚实的大氅，也抵抗不住阵阵寒意。

“大将军可知，要害学生的……究竟是什么人？”

隔了许久，风声渐止，周围归于平静，沈霁听见孟长空的呢喃，对方失神的脸上写着无助与探究，他心中一软，没有犹豫的轻轻开口。

“大皇子。”

倒吸一口凉气，孟长空微微睁大了眼睛，他还没言语，立于身边的杭柳却是惊怒道：“我家少爷连大皇子的面都未曾见面，大皇子为何要将我家少爷赶尽杀绝？还有没有王法了！”

“杭柳！”孟长空轻声喝止了他。

“据本将军所知，此次殿试头名是孟公子，但孟公子似乎并不知晓。”沈霁看向孟长空，沉吟道。

平平淡淡的一句话，信息量极大，在孟长空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原来他中了状元？却被人冒名顶替！

只愣怔一瞬，心里便生出一股莫名怒火，他抓紧身上的大氅，强忍着怒气问道：“是大皇子？他为何要这么做？”

“孟公子知道了又能如何呢？”

沈霁的反问让孟长空哑然，知道真相又如何，他一介草民，身份低微，又岂能与大皇子这般权贵之命相抗衡？

“学生微躯贱命，便是被杀也不会有人记得。”他唇角弯弯，“可学生死也要死个明白。”

“我不会让你死的。”

这般饱含苦涩又坚毅的笑容，让孟长空难以亲近的俊美脸庞，多了一丝随和与灵动，沈霁心里像是无端生出一把小刷子，轻轻挠着奇痒无比。

伸手拉住大氅下微凉的手，他保证道：“跟本将军回京城，天子脚下，又有本将军护着，大皇子断不敢轻举妄动，比你们回南山郡要安全得多。”

沈霁说的句句在理，孟长空听着很是心动。

若是回南山郡，自己和杭柳或许还没出京城地界就一命呜呼，便是回到南山郡，杀手追来只会连累孟家无辜遭难，不如留在京城得沈霁庇佑，光是凭借他皇亲国戚又有功勋的身份，大皇子便会忌惮几分，也给自己留有一线生机。

“大将军为何要帮学生？”

看着沈霁认真的表情，孟长空万分不解，他与沈霁素昧平生，沈霁为何要做到如此地步？

“就算小猫小狗奄奄一息，本将军都会为它们医治。”沈霁挑眉，“莫非孟公子希望本将军见死不救？”

将他们比作小猫小狗，令孟长空皱了皱鼻子：“大将军帮学生，便是与大皇子为敌，莫不是您与大皇子有过节？”

这不爽的小表情，落在沈霁眼里莫名可爱，为避免孟长空担忧，他解释道：“本将军与大皇子不曾有过节，相反，他还倾慕本将军。”

有基情？孟长空和杭柳主仆二人，不约而同地竖起耳朵静听八卦。

“毕竟本将军对他还有利用价值。”沈霁冷笑一声，“为了得到承龙令。”

承龙令？孟长空脑海里的装备格突然亮起，浮现出三个字——可装备，他的六神装之一，竟然出现在幻境中？！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承龙令是何物？”他不动声色地问道。

未料到孟长空对承龙令感兴趣，沈霁静默片刻，不疾不徐地说：“承龙令是京城中一块正义令牌，孟公子能靠它夺回状元身份，若孟公子想要，本将军可助一臂之力。”

听沈霁说的信誓旦旦，孟长空却咬了咬嘴唇，他还摸不准沈霁的心思，但那件神装他真的很想得到！

“可君子不夺人所好……”

“本将军愿意赠予孟公子，与孟公子何干？”

抬头看了看天边泛起的一抹光亮，沈霁从树后拿出一个黑色包袱，递给孟长空，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容：“天色将明，孟公子若决定与本将军回京，便换上这身衣衫吧。”

落水后身上的湿衣还未干透，孟长空感激的接过后，打开一看，竟是女子的襦裙套装！

“大将军，学生可是读书人，怎么能穿这种衣衫……”他眉头纠成一个结。

“大皇子的眼线布满京城各处，为避人耳目，只能委屈孟公子这一次。”言毕，沈霁好似避嫌一般躲到了树后。

女装只有零次和无数次！孟长空叹了一口气，为了承龙令，大丈夫不拘小节！

背靠大树眺望初升红日，沈霁一边侧耳倾听周遭的动静，一边想象孟长空身穿女装的模样，直到一声轻咳打断他的思绪。

转出树后，一位白衣女子站在身前，清冷艳丽别具风情，他不禁露出清浅笑容，声音也染上温柔：“我们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