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木剑挥舞,口中念念有词:
“太上老君教我杀鬼,与我神方。上呼玉女,收摄不祥,登山石裂,佩戴印章,头戴华盖,足蹑魁罡,左扶六甲,右卫六丁。前有黄神,后有越章。神师杀伐,不避豪强,先杀恶鬼,后展夜光。何神不伏,何鬼敢当,急急如律令。”
这一咒用作杀鬼。
张承喜立在一旁观看,三念真人身边是许多惊惶逃窜的鬼魅虚影,三念真人毫不留情,将震慑在乱坟岗上的孤魂野鬼统统杀尽。
咒语落下,便有异动,荒野间隐隐雷声闷闷,正所谓冬雷阵阵,青天白日,翻云诡谲。
野地里起了风,呜呜嘶嘶,奇奇怪怪。
那一颗已经死去的老槐树身上漫起黑雾,劈咔一声,引来天上一道雷霆将老槐树劈烧。
天火含正气,其中雷火又是所有邪祟皆畏惧的东西,雷火看似虚弱地燃烧着,整片乱坟岗上的晦气被卷入火光,片刻便横扫一空。
张承喜隐在袖下的手上捏着一根红丝,红丝某处打了个结,待乱坟岗上风定雷散,她手上的红丝也点点化尘地散了。
试问这一出的因由,依旧是一年前的破事儿。
当时她进月斓城,走到苒儿家墙外,入眼看过墙那边,就见烛火点燃了垂幕,醉酒的男子顾不得贼人,冲进渐大的火势,想要抱出熟睡的女儿。
那家的娘子听到打斗从屋外冲进来,想要给夫君递刀,却先对上贼人。
女子哪是男子的对手?
贼人劈手夺刀,先杀了女子。
待男主人抱着幼女冲,大火已经作势,连着身上也着了火,因此贼人一刀毙命。
孩子被埋在父亲怀中,死死护在身下。
贼人未管。
离开事发的厢房,去往火势还未波及的主屋,用铺在桌上的布,裹了人家箱中、奁中的财物首饰,夺门而出。
正遇上站在墙外的张承喜,彼时她一身红裳,那贼人杀了人正心慌,只管逃。
张承喜看到他,一伸手便从虚空中抓住这人的因果丝,随意地给丝线某处打了一个死结。
然后又牵了女娃娃断去的因果丝缠在自己身上,等张承喜再眨眼,便已经变成了小小女娃。
四周还是大火涛涛,艰难地从男子怀中钻出来,她绕过血泊中的障碍走出院子,四周开始吵吵嚷嚷有人走水救火。
这景象也是稀奇。
一时间便没有去看那打了结的贼人。
随后又上了月泊山,那时贼人经行乱坟岗,死结便恰巧打在此处,他便死在了闹鬼的乱坟岗上。
这便是:
那日歹人偷入户,引火烧了百姓屋。
慈父回身救幼女,狠人抽刀斩慈父。
偷刀卷款奔逃出,一家三口魂魄怨。
奈何命数天做线,牵丝断线打丝结。
丝结打在月梢头,狠人死在月中天。
横尸弃骨曝荒野,野狗食来骨肉臭。
荒草一埋三尺高,金银宝刀落尘蒿。
更有因果牵一线,化人来寻银与刀。
便是黄雀偷螳螂,更有高人在其后。
张承喜因学了不少口诀,旁的不灵,偏偏触类旁通会唱打油诗,她面上淡淡,心情自编了一首,颇为自得。
山坡上,三念真人掌心的黄符落地引了雷火燃烧地气,很快将遍地的枯草烧了起来,噼噼啪啪的声音不时爆开,零星的雪迹化成雪水。
贼人的因果丝散去,便说明鬼魂儿也已经散去了,身无旧债一身轻。
追回了钱财,张承喜笑嘻嘻地将包裹并刀递给真人。
“师父,这便有钱吃饭了。”
三念真人将钱财收进肩上的褡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