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虚空裂缝中迈出后，顾潇潇与元始来到了一处陌生的平原。

顾潇潇猛地咳出一口血，周身的煞气似是又增长了一层。

元始脖颈上依然被她用骨鞭牢牢的栓着，力道却是松散了些，只是脖颈上青紫色的鞭痕实在显眼。

他冷眼看着顾潇潇那副模样，不屑的嗤笑了一声，

“就这出息。”

“闭嘴。”顾潇潇不想同他多说，耳边嘈杂不堪，不仅有元始的声音，还有那些不得好死的冤魂们。

“你说说你，怎么能软弱成这副模样。”

元始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猛地大笑起来，

“难不成，你还和那些人情深义重了不成？哈哈哈哈哈。”

“真是有趣。”他眸子轻眯，语气漫不经心，

“看来你并未割舍掉那些莫须有的东西，也迟迟没有履行我们之间的承诺。”

“我们之间有什么承诺。”顾潇潇不耐的打断，若是可能，她实在是想将元始那张脸狠狠踩进泥里。

“待我醒来之时，希望看到这世界因你而乱，忘了吗？”

他的声音无孔不入的钻入顾潇潇的毛孔中，她的眼前出现了一道道重影，首当其冲的，便是那半跪于山门前的人影。

他佝偻着背脊，以剑撑地才不至于完全趴伏下去，可那把他引以为傲的佩剑已然被人折去一般。

朵朵血花自那苍老的身躯上漫开，银色发丝悠然漂落于地，风声猛然萧索，伴着势不可挡的杀意，朝着那老者而去。

顾潇潇的泪瞬间夺眶而出，她朝着那个方向挣扎的伸出手，语气中满是哀求，

“不……不要……不要杀他！”

可回应她的只是那颗头颅被高高抛起，又重重的跌进尘埃里，直到死他的眼睛都是睁开的，望着她这边，嘴唇翕动，终究什么也没说得出来。

“不要……”她的手指死死的抠着地面，但两人之间始终隔着一层屏障，她甚至连替他全衣冠都做不到。

“不要……死的应该是我……”

师父永远做那光风霁月的仙人便好，为何要碰到她呢？那样好的人，为何要替她去死呢？

“……死的该是我。”她喃喃出声，不知不觉间泪早已流遍整张脸庞。

“对，你该死！”元始一把扼住她的喉咙，眸光狠厉。

但也只是一瞬，他又放开了她，看着她沉浸在那些的痛苦的回忆中，他又笑出声来，但笑着笑着，脸上的神情尽皆散去，那双多情的桃花眼中是一片冰凉。

“不仅你该死，还有这世道，这天道，通通都该死。”

“但我不会杀你，好好睡一觉吧，我亲爱的小九。”他伸手点向顾潇潇眉间，看她软倒在地。

“没有什么比一觉起来，发现世界崩塌更有意思的了。”

他眉眼弯弯，似乎觉得这个想法不错，脸上是一片畅快。

元始抬头望天，血色的天空早已散去，此时的天空是碧空如洗的蓝，混合着柔软的白云。

他抬起手挡了挡落下的阳光，随即又低头瞥了眼顾潇潇，忽然又想到了个好主意。

只见他口中默念，那团团黑雾便瞬间包裹住了他，待黑雾散开露出内里的人，已然变成了顾潇潇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