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娘许久不见杜小草,乍然重逢,乐颠颠地上前叙话,问她在巫疆之地的见闻。
“听说你刚入巫疆,就在险滩遇到一头凶狠的鳄精?当年就是它阻拦十大天巫去东凫山救你,害得你殒命?!”
杜小草摇头,这谣言必须澄清。
“险滩确实有一头老鳄,是我的朋友,诛妖盟围剿我的时候,他被人困住了,无法脱身,十大天巫没去东凫山救我,不是因为旁人阻拦,是他们根本就不想去。”
婉娘呆怔,颠倒三观的话题,不知道该如何继续。
吕堂兄也惊住,反问杜小草:“不是有两位天巫陨落在险滩嘛,就为了做戏逼真,搭进去两个天巫?”
杜小草斜睨他一眼:“许久不见,你的书呆气退了很多啊,一眼就能看出是做戏?可惜心肠还是太软,只需要搭进去两个天巫,就能把戏演得天衣无缝,多划算?”
“十二个天巫,一个忠心的都没有?”
“当然有,天萝天巫对我挺忠心,傻呵呵一门心思去东凫,天蝎最黑心,懒得理会我的死活,两人话不投机动手,旁人落井下石,两人就都没命了。”
杜小草说得淡然,听的人已经懵了,在他们印象中,巫疆之地蛮荒无礼,却很讲义气,一诺千金,不像白帝城这儿的人锱铢必较,凡事都要先讲利益,掰开揉碎了对比,一丘之貉,谁也没比谁高尚几分。
杜小草从芥袋中拿出炭炉,取出雪水,烹煮香茗招待众人。
白愚不肯喝茶,从他自己的芥袋中取出一坛酒,拍开泥封喝得吱吱响。
众人围坐,气氛重新沉默下来。
杜小草打量白愚,又看看吕文昭,问他们秦佑安人呢?
“听说他也去了若雨那儿,还没被放回来?”
婉娘讶异:“仙君怎么猜到我们是被放回来,不是逃回来?”
“若雨要是不想放你们回来,你们是逃不掉的,白愚应该可以,但他没必要逃。”
婉娘苦笑。
杜小草的注意力,已经转移,看向眼前缓缓走来的俊逸男子,一身仙帝常服,气派威严,让他整个人略添了几分冷色,看向她的眼神却格外炙热。
一步一步,缓缓走到她身前,牵起她的手,仔仔细细地打量她,几年奔波,杜小草瘦削了一些,个头也长了一些,已经到他肩膀那么高。
杜小草被他看得面色微红,偏他的眼瞳那么闪亮,足以映照出她此地的神情,以及他的深情。
一刹那间,杜小草觉得,七十二洲和巫疆十二部叠加起来,也不值他一个笑脸,意乱神迷的心意,与千年前初坠情网时,是一样一样的。
杜小草沉浸其中难以自拔,整个人仿佛踩在云端上,不知今夕何年的时候,耳畔忽然响起刺耳的蝉鸣,惊得她浑身一个激灵,瞬间倒退两步,惊悸地看着秦佑安。
秦佑安也懵了,像是刚从睡梦中苏醒,疑惑地打量众人,又打量他自己。
秘境之主冷笑道:“别发懵了,那个若雨在你身上动了手脚,又通过你给仙君使绊子,若非我在一旁,她就得逞了,情之一字,最是害人,谁陷进去谁有灭顶之灾!”
说罢郑重提醒杜小草:“都活了十几万年的鸟,涅槃过了一回,别动不动充小姑娘,再遇到这种反常的事,立刻拔剑!”
杜小草看着秦佑安,倒也没怀疑他跟若雨勾连,以若雨的心性为人,会利用他做些什么不稀奇。
她长吁一口气:“是我大意了。”
秘境之主冷笑,剑尖指着秦佑安:“仙君别什么错处都往自己身上揽,刚才的事,错处最大的是这家伙,明知道自己从贼窝回来,还不小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