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已带到,至于孟府这边会如何做,就不是高力士该操心的了。
向孟为之告辞后,高力士重新带好斗篷,离开了孟府,走进了夜色中。
没多久,之前的那辆马车,再次经过孟府,与先前一样,速度放缓,高力士消失在了夜色中。
老管家阿泰送走高力士后,回到了书房。
孟为之将写好的字条卷好,放在了一枚小竹管中,递给了阿泰,道:“立刻传信给鹰嘴关。”
阿泰接过竹管便要去鸽房。
“阿泰”
阿泰回过身,道:“老爷还有什么吩咐?”
孟为之问道:“这些日子,澹台家和司马家有何异动?”
阿泰摇了摇头。
孟为之又道:“虎牢关那边呢?”
阿泰道:“听说黑风军那五万铁骑回来了。”
孟为之皱了皱眉,冷哼一声道:“看来契丹人那边也不是铁板一块啊。”
当时澹台镜将五万黑风骑兵派出去与契丹左贤王屠岸贾率领的大军周旋,竟是真的在周旋。
如今毫发无损的回到了虎牢关。
说明左贤王是有意为之,其目的或许也有坐山观虎斗的意思。
至于两只老虎,自然是燕军与右贤王呼延图。
阿泰看向孟为之,问道:“老爷,您说契丹人还会南下么?”
孟为之笑着摇了摇头,道:“如今虎牢关内,还有黑风军十五万,岚山军三万,皇属军四万,契丹人哪有可能再南下?
北伐北伐,最大的赢家是七皇子,最惨的输家是匈奴人。
你说可笑不可笑?”
阿泰皱了皱眉,疑惑道:“为何会是这样的结果?”
孟为之冷笑道:“战争,从来都是为政治服务的。”
孟为之拿起桌上的话本,说道:“七皇子从小到大远离朝堂,玩儿起政治来,可不比他那几个哥哥差呢。”
阿泰看着老爷手里的话本,上面写着:北伐风云录,五个大字。
“老爷,那穆家那边……是否要支会一声?”
孟为之捋了捋白须,道:“我猜穆云海那老小子,定然是睡不着觉了。”
阿泰疑惑道:“老奴不明白”
孟为之道:“七皇子锋芒毕露,一向行事低调的穆家,还能坐得住?
如今七皇子有了上桌吃饭的资格,澹台枫和司马硕必然会将注意力转移到七皇子身上,七皇子远在鹰嘴关,不太够得上。
但穆家却在眼前呐。
羊肥了就得宰,
但现在羊换了主人了,要想吃羊,就得先杀人!”
阿泰迟疑道:“难道澹台家和司马家打算对七皇子下手?”
孟为之抿嘴一笑,道:“现在恐怕还得加一个陛下。”
阿泰骇然道:“七皇子可是陛下的儿子!”
“你是想说虎毒还不食子呢,是吧?”说着,孟为之冷笑两声,道:“天家哪有父子,只有权和利!
如今,就看穆云海那老小子如何应对了。”
……
“这要我如何应对?”穆云海焦急得在书房中来回踱着步,唉声叹气道:“一边是陛下,一边是孙女婿。
哪个都不能得罪,谁也都得罪不起,老夫就像是在鸡蛋上跳舞,
难呐!
老夫这些年如履薄冰,生怕一脚踩空,让穆家坠入万丈深渊。”
“家主,从小姐的信中来看,小姐对七皇子是持支持态度的,若不然,咱们就听小姐的?”
穆云海看向府中幕僚田守成,恼怒道:“真是女大不中留啊,这还没过门呢,胳膊肘就向外拐。
她把坤字商号中的现银都秘密转移到了鹰嘴关,这就不说了。
她既然知道七皇子殿下这么做的风险,不及时制止,还倾其所有的帮助,
她这是要将我穆家拖进万丈深渊呐!
你让我听她的?
听她的,我穆家,
你,
我,
都得成那小妮子的嫁妆!”
田守成苦笑道:“反正咱在各方眼里就是只肥羊,若成了小姐的嫁妆,那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不是吗。”
穆云海吹胡子瞪眼道:“谁说咱们是羊了!”
田守成嗫嚅道:“您老平常不经常说咱们是任人宰割的肥羊么?”
“……”
穆云海不甘心道:“那咱们也是有尊严的羊!”
田守成撇了撇嘴道:“全凭家主吩咐。”
“哎!”穆云海叹道:“给那小妮子传信,让她问问殿下,穆家这边该如何应对!这个时候了,他七皇子不能不管咱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