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知鱼!”沈宝珠顿时像是被踩着了尾巴一样,怒目而视,自从她回了宣平侯府以后,最不耐烦的就是旁人说自己之前的身世了,那些勋贵家的小姐为什么不愿意搭理她,不就是觉得她乡野村妇,俗不可耐吗?!
可旁人说也就罢了,她方知鱼凭什么说自己!
沈宝珠怒极反笑,“你出身在宣平侯府又怎么样?赝品就是赝品,还不是要被打回原形?”
方知鱼看了看日头,又重新坐回了店里,“沈姑娘若不是来吃饭的,烦请让开些,莫要挡着路,好狗还不挡道呢。”
“吃,怎么不吃?本小姐今日便是特意来吃饭的,”沈宝珠抬脚走进店里,指示着丫鬟为自己擦干净凳子,才矜贵地坐了下去,对方知鱼道,“虽然你们这店看起来简陋,想也知道应当不怎么样,但好歹你也在我宣平侯府生活了多年,哪怕回了方家,本小姐也自是要照顾着点你的生意。”
“便把你们这儿的菜都给本小姐上一份,就算本小姐吃不惯,拿回去给下人们吃,也还算凑合。”
方知鱼终于挑了挑眉,看向沈宝珠,“你确定?”真的送上门给我宰?
“当然,”沈宝珠睨了方知鱼一眼,浑像是在嘲笑方知鱼没见过世面一眼,“只有一点,本小姐身子娇贵,吃不来这等乡野粗食,想来方姑娘应当不介意,亲手为我做一顿饭吧?”
“我做的东西,每一个的价格可要再加五两银子。”
“方知鱼,你莫不是在坑我!”沈宝珠气得站了起来,但转念一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坐了下来,冷哼一声,咬牙道,“五两便五两,可若是不合胃口,后果……”
方知鱼看着沈宝珠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便知道她怕是又在打什么歪主意,但银子的诱惑太大了,她还是走进了厨房。
眼下方二丫出门采买,徐家爷爷还生着病需要徐子彦照顾,方父又回了家,故厨房里只范凛一人,见方知鱼进来了,连忙迎了上去,“方姑娘,那人可是在为难你?为何不让我……”
“无碍,”方知鱼拿起一块新鲜的羊排,随口吩咐道,“你去帮她把她要的菜做出来。”
“可方姑娘你不是说……”
“忽悠忽悠她罢了,谁让她好骗呢?有那个功夫给她做菜,我还不如赶紧把李大人要的地归烧羊肉做出来,他说了一会儿要亲自来取。”
话罢,方知鱼又找了些当归出来,连同着羊肉一道儿拿进了小厨房。
地归烧羊肉这道药膳,十分适合体虚之人食用,具有益气补血、温中暖下的功效,但羊肉过膻,药膳的药味又重,综合在一起,那滋味便有些感人了。
方知鱼先将羊肉洗净,入水煮了片刻,再用秘制的调味料腌制了一段时间,去除了羊肉的膻味,而后又将当归、生地等需要用到的药材提前洗净切成薄片,裹好放入砂锅中,连带着羊肉一道儿放入旺火上头煲着,又按照系统给的配方上面的要求,将所需要的调味在半个时辰之后放入锅中。
待这些都按照步骤完成后,接下来需要的便是如同松茸炖鸡一样在旁边等着了。
因为这地归烧羊肉是要送去给李家祖母的药膳,药效十分重要,方知鱼便亲自在旁边候着,时刻准备着调整着火候。
而大堂里边,沈宝珠面色不虞,但为了一会儿狠狠地嘲讽方知鱼,却还是坐在位置上等着,一面把玩着自己袖口上的流苏,一面对一旁的丫鬟道,“一会儿上菜了,你们都要狠狠地给我下她的脸。”
“无知村妇开了家店,来的都是些什么粗鄙之人,也配和本小姐叫板……”
正说着话,突然有一个书生模样的人,领着个小厮进了店,“方老板,范兄……在下的地归烧羊肉可好了?”
范凛从厨房探出来个头来,“是李大人呀,地归烧羊肉还要等一会,大人可要先吃点东西?”
那书生眼睛一亮,“快快快,劳烦范兄先给在下上个松茸炖鸡,还要一份水煮鱼!”
范凛应了一声便回了厨房,可沈宝珠却看着那刚进来的书生目瞪口呆,她张口,声音有些飘,“你给我仔细地瞧瞧,那是不是李家公子?”